他倆除了關注上海各咖啡館的情調以及咖啡口味之外,還很關注他們供應的點心。對於一家咖啡館來說,點心的利潤往往超過咖啡。
此外,他倆還注意各咖啡館的咖啡豆烘焙技術,咖啡館的環境布置,連所用的杯、盆、勺、碟,也都在他們視線掃描範圍之中。
每天晚上,薑雨果把摸到的“咖啡情報”,輸入手提電腦,然後拷貝給章靜。
薑雨果摸清了台灣咖啡同行的動向:上島咖啡先進軍海南島,以海南咖啡豆為後盾,進軍上海。真鍋咖啡則在上海華亭路小白樓開設第一家咖啡店,打算站穩腳跟之後慢慢擴張。
薑雨果還摸到一個極為重要的“咖啡情報”:美國的咖啡大王——星巴克咖啡集團,也對“咖啡客”眾多的上海發生了濃厚的興趣。據星巴克咖啡集團統計,上海是中國“咖啡客”最多的城市……
薑雨果經過考察,查明上海“咖啡客”眾多的原因:
其一是曆史原因——薑雨果在台北上中學的時候,就在薑府書房裏讀到曾祖父留下的那本關於上海的名著《上海——冒險家的樂園》。書中寫及,咖啡是舶來品,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大批外國“冒險家”來到上海,帶來西方的飲食習慣,上海開始有了咖啡館。《上海——冒險家的樂園》中多次提及當時上海的塞維那咖啡館,也寫到“冒險家”們在外灘2號英國總會裏喝咖啡。隨著列強在上海建立租界,上海的咖啡館越來越多,在上海人中培養出眾多的“咖啡客”。
其二是現實原因——上海是中西交融的城市,也是中國的經濟、金融特別發達的城市。上海的工作節奏快,上海白領工作壓力大,借助於香煙、茶、咖啡醒腦提神。香煙中的尼古丁,茶葉與咖啡中的咖啡因,實際上就是精神興奮劑(咖啡因是一種黃嘌呤生物堿化合物,中樞神經興奮劑)。由於各辦公室禁煙,抽煙不便,而茶裏的咖啡因有限,刺激腦神經的作用不及咖啡,所以上海白領之中飲咖啡者多。
其三是文化原因——廣州街頭茶館林立,而上海的咖啡館遠遠多於茶館。上海茶客以退休老人居多,而上海年輕一代“小資化”的傾向特別強,喜歡把咖啡館作為約會之處,而老克勒們則喜歡把咖啡館作為聊天之所。他們在咖啡的香味之中,悠然自得,談笑風生。至於上海眾多的“海歸”們、老外們,更是咖啡館的常客,甚至成為他們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咖啡館對於他們的功能是多元的,是放鬆、休息、吃點心的地方,也是思考、交友、交流、交易、戀愛的場所。
正因為上海擁有眾多的“咖啡客”,上島咖啡、真鍋咖啡、星巴克咖啡都把投資的目標鎖定上海。商機如戰機,萬不可貽誤。薑雨果以為,寶島咖啡必須搶先一步。
不論是章靜,還是章靜的父親章老板,都對薑雨果的工作成績極為欣賞、讚揚。
薑雨果呢?他也很滿意於自己的這一工作,因為跟章靜一起在上海四處喝咖啡,使他日漸熟悉了上海。
薑雨果發覺,上海比台北要大得多,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在休息日,他喜歡躑躅於黃浦江邊,細細欣賞外灘那23幢樣式各異的百年建築,隔江眺望陸家嘴正在崛起的一幢幢用玻璃幕牆包裹的摩天大廈。
薑雨果也喜歡上海淮海路、徐家彙一帶,那裏原本是法租界,兩側高大的法國梧桐在街道上空合抱,形成長長的綠色走廊,令他感到如同在台北青田街徜徉。
上海是中國的經濟中心,商業中心,金融中心。薑雨果在上海,時時感受到大陸經濟的脈動。能夠在上海“實習”,這比他坐在台灣大學經濟係、哈佛商學院課堂裏聽課的收獲要大得多。他慶幸自己作出了正確的抉擇。
作為台灣的上海人,薑雨果對於上海的感受,跟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往往不同。薑雨果看見上海街頭到處有台灣的影子,諸如太平洋百貨、宏碁電腦、寶島眼鏡、信義房產、仙蹤林茶坊、鹿港小鎮、阿宗麵線、一茶一座、泡沫紅茶、永和豆漿、烏龍奶茶……尤其是在上海的超級市場裏,見到“康師傅”紅燒牛肉方便麵,感到特別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