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來(2 / 2)

“施先生,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薑伯倫一聽,便知道他的苦難即將畫上句號。

“薑先生,奉上峰之命,即刻釋放,你自由了!”施林說道。

“施先生,三年前你為什麼逮捕我,今日又為何釋放我?”薑伯倫並沒有因為獲釋而興高采烈,反而嚴詞追問。

施林一時語塞。他原本以為,薑伯倫會馬上高高興興收拾行李跟他走,沒有想到他會當麵問出這樣的問題。

“難道你還想在這裏待下去?”施林麵露不悅,“這叫‘事出有因,查無實據’。這是常有的事。你還算好,在綠島享受‘優待’,權且當作在綠島休假三年。”

“休假三年?!在我出去之後,這房間可否請你來住,也休假三年?”薑伯倫的情緒,此刻顯得格外激動。他再三追問,“‘事出有因’,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枉坐三年牢?”

到了這時,施林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三年前有人舉報,說你是‘雙麵諜’!”

“我是‘雙麵諜’?!”薑伯倫心頭為之一震。他坐了三年牢,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坐牢的緣由。

“薑先生,看在你是將門之子,我才如實把‘查無實據’的原因告訴你。”施林說道,“在綠島,背著莫須有的罪名,枉費了幾十年光陰,以至葬身於此的,比比皆是。比起他們來,薑先生還算是幸運的。解鈴還需係鈴人。三年前是我把你押上警車,三年後還是我親手釋放你。希望薑先生不計前嫌,今後我們還有機會攜手合作,共同為黨國效勞。”

一聽施林這話,薑伯倫越發生氣:“倘若我跟你們‘攜手合作’,那就真正成了‘雙麵諜’!”

識時務者為俊傑。薑伯倫知道,在台灣“安全局”麵前,無理可講。所以他趕緊收拾了一下,跟隨“黑旋風”走出高牆。

當薑伯倫又走過那塊刻著“綠洲山莊”的巨崖時,不由得記起,一位獄警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很多犯人豎著走進去,橫著抬出來!所以這裏被稱為“鬼門關”。

薑伯倫三年前豎著走進去,今日豎著走出來,真的是萬幸了。

這時,不知怎麼回事,施林哼起了鄧麗君的《何日君再來》。薑伯倫一聽就火了,“施先生,別唱了,我再也不到這裏來了!”

這一回,薑伯倫沒有享受三年前的待遇——乘坐直升飛機。施林陪著他,來到綠島碼頭,在那裏乘坐汽船前往台東。那天有些風,汽船在海浪中左右搖晃。鎖禁的日子太長,使得薑伯倫受不了風浪,竟嘔吐起來。所幸一個小時之後,汽船便在台東富岡碼頭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