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揚皺著眉頭聽,她的固執他不是不了解,所以說服起來有些難。說服什麼?叫人家去死?真是好笑,他不認為丁芹可以聽他的話到這種程度。況且他本人的確也是有不少把柄在她手中,世故、狠辣、冷酷、涼薄,在公事和對付敵人上他們竟是如此的相似!不僅是因為多年來兩人配合的默契、共同麵對困難時的配合、對付敵人的次次擊退,讓他們不僅有了共同進退的心得,更讓他們如此的了解對方!彼此慣用的手段和方法,以及弱點。如果說雷揚的弱點是聶佳,那麼她丁芹的弱點就一定是雷揚!這一點,兩個人都再清楚不過。所以,就算現在丁芹那麼的高聲說話,但她憤怒之下的底氣到底有多足,或許隻有上帝才知道。
可是上帝還告訴過我們,男人與女人之間一旦有了愛,單相思的那一方如果再愛得比較多的話,像丁芹這種長年付出想求回報也得不到的可憐女人,已經牢牢的被男人掌控在手裏。雷揚隨時可以把她捏捏得死死的,“丁芹,你敢說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我?那為什麼五年前你爸競選作協主席時,你從公司帳戶調走的一百萬要以你購置公車的名義?三年前你爸再次競選副市長的時候,你調了三百萬,自己又出一百萬,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那個你總口口聲聲恨得要死的隻愛你姐的老爸!我不在乎這點錢,可你要明說啊!幹嘛還要這樣的口是心非,假得要死!所以你說,你再口口聲聲說的愛我為我,我又能信多少!”
丁芹一顆心冷了半截,有被揭發的難堪、有他不體諒的苦楚、更有他斷然否定自己的傷心,“你不理解我也就算了,你憑什麼這樣說我。是,我是口是心非。但總比你那種對自己家人不管不顧的冷酷之至要好吧。你連我的口是心非都做不到!”她本來還想說,你連你爸的人都敢殺,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談對家人的口是心非!但是現在畢竟是在監控攝像頭下在碰麵,旁邊還站著警察,講到底她還是不想害雷揚。“現在我在這呆了幾天,也算是看明白了許多。這人呐,都是自私的!是,我是賤。現在也不得不承認,以前就算總說為你做的那麼多的事,也不過是想得到你的愛,得到你的人,想跟你上。”旁邊的警察有些漠然的吸了吸鼻,丁芹越說越激動,“但想不到你雷總還真是清高啊,十年前跟你做的那兩次,我真他媽的後悔我怎麼不在卵期!拿個孩子鎖住你也好過你慰了十年!”
“你對那個死女人的心思從來就沒有斷過你以為我不知道?還是以為你掩飾得有夠好?除了那次在上海保時捷撞壞的那一次,你在有上海路邊哭,過後你從此絕口不提。我還以為你真的有放下,至少肯讓我的心進來。可是你連你家都不肯讓我去住,把我真當成打掃的人了?揚,真的,那麼多年了,我以為我這樣無微無至的關懷,你總會有一天肯放下她,至少放下過去,接受我。你真的有在乎過我嗎?”丁芹的眼睛已經起霧,她甚至都不敢問他是否愛過她。那是一個更高難度的事情,她自問還沒有實力做到那一步。
雷揚再回避就不是個男人了,迎難而上,他輕輕的回答,“有。”丁芹頓時失聲痛哭,雙手捂住因為幾天沒有用護膚品而不再光滑的臉,淚水順著她的指縫流了下來。如今身陷囹圄到底是為了什麼?他沒有叫她做的事,她為了所仇恨的那個幸福女人,奪了她女兒的命。在與猴子策劃的時候他就問過她無數次,是否真的想好,確定要這麼做嗎?丁芹更是無數次自問過,一個孩子的命真的比不上你的恨?是,比不上。比不上她的絕望。憑什麼?憑什麼那個女的不去死!本來真的是想燒聶佳的,可惜送上門的是她女兒。她慘笑,“說吧,你今天來的目的。你有多不想做賠本買賣,恐怕世上最清楚這一點的就是我了。”
雷揚握著聽筒的手指緊了緊,丁芹看得發怔,那是她也曾極度迷戀的修長手指。給她彈過畫心,與她的合奏,為的卻又是聶佳。因為他想問她,你的心到底被什麼蠱惑?丁芹卻想對他說,你可知道,我的心隻願為你而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