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衣服,卓鎮天開車搭她去上海的郊外。本來她以為會去哪個墓地的,沒想到拐七拐八的竟來到一個好似公園的地方——竹園。門口有人長年看守,但對於卓鎮天這麼深夜時刻的造訪似乎也不感到驚奇,那麼他應該是常常來這個地方的了。而且,那人上來跟卓鎮天交代了幾句話:“老板,北麵的那片草長得太高,我已經命人修整好,您可以去看看是否滿意。還有竹樓上的排水係統上個月出現漏水,可能是因為那幾天普降暴雨所致,現在已經修複完畢。但是各器械用的還是舊有的品牌……”她明白了,卓鎮天是這一片低調的竹園的主人。
卓鎮天又吩咐了那人幾句,他們的車子便再向前進去。車子又在蜿蜒如同迷宮一樣的竹林中前進,空氣因為大片的竹林覆蓋而尤為的清新,而且那些如同母親手臂一樣的竹枝竹葉輕撫車窗,這裏的竹子被人打理得太好了,幾乎每顆都是那麼的鮮嫩蔥翠。她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似乎一個將有的答案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在遠遠就聽到一股唰唰響的水聲後,車子終於在一幢竹樓麵前停下來,竹樓高兩層,呈回字形結構,高吊在一片水域之中。全樓皆用竹子搭建而成,門窗上皆提有字。窗花亦是精彩繁複得別具匠心,走廊上吊著紅燈籠,非常的中國風。聶佳倒是蠻想進去看看,但他再一次的下車為她打開車門後,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牽著她的手,往外麵相反的方向走去。聶佳回頭看,樓前有一個碩大的噴水池,麵積大到水一直流完整個竹樓的底部。倒不是中國傳統的那種假山泉水,而是西方的那種噴水池。而且還特別的大,水流長年不息,聲音更是大到他們已經邁出去好多步依然能聽得到。她想,那麼大的聲音,就算再好聽,晚上怎麼能睡得著呢。
卓鎮天拖著她的手,往竹林更深處走去。這裏布置得相當的溫馨,每隔幾步路就會有一個別致的小路燈掛在路旁,所以不用擔心這麼晚了看不見。又走了不知道多長,也是聽到有流水聲越來越近,一直到撥開重重的竹葉,她竟看一條流水淙淙的小溪!那些潔白的卵石,在月光的映襯在如此的可愛;溪水的兩旁不止有竹子了,也有垂柳榕樹等更多的茂盛綠葉們一齊垂吊到溪水中間,來共同嗬護這片美麗的水源。水麵清澈見底,裏麵也有小魚小蝦在遊。而溪水更是在月光的撫摸下泛著淡淡的光,波光粼粼,甚是誘人。
見到的第一眼,聶佳以為這隻是一個人工開鑿的溪水,可是看到那些水裏的小生物還有水草青苔們,還有蜿蜒得望不到盡頭的源頭及收尾,這應該是一條天然的小河。既然不是小溪人工開鑿為竹園,那麼,
就是為縈繞這條小溪而特地建造的竹園羅?在月光中,卓鎮天拉著她的手,轉臉對她笑說,“這裏大部分是填海所造而成。”她暗暗吃驚,什麼樣的人住在這裏,要用這樣的大手筆營造出這樣的世外桃源?他們兩人就這麼的牽著手,並排的站立在溪邊,靜靜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輕歎一聲,“我是想能不能造出一個世上最安靜的地方,讓我能常常來看他們。”
小溪的流水聲是那麼有節奏,聶佳卻感到了這個男人心中的孤獨,那是一段塵封的曆史,一場屈辱的過往,一段讓他生存下去的恨。她不由得將纏繞在他手中的五指更加緊致的靠牢他,借此傳遞給他溫暖。卓鎮天迅速的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仿佛全世界已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他輕輕的道,“我們要過去了。怕沾水嗎?”她疑惑,溪水看上去也不淺,這溪水上並無橋,如何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