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這裏長眠著我愛的人(1 / 3)

卓鎮天放開她,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再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聶佳捧著水杯,看到已經不再下雨,窗外的黃浦江在雨後的洗禮之下,美得如此誘人。卓鎮天站在她身後,指著對岸的那一片繁華,“這個年代誰不自私?我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即使是……特別是雷揚,雷厲風行,手段殘忍利落。有的時候我都覺得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隻不過他優柔寡斷的時候,比我要多得多。”轉而又上來從背後扶住她的肩頭,“所以他才這麼難都忘不了你。”繼而放手,又再度開腔,“從來沒有好的自己,關公也有對頭人,曹操也有知心友。你能給我說出一個名字是全世界都喜歡的嗎?”

她回過頭,言詞懇切,“你知道嗎?十多年前我在深圳找工作的時候,去的前麵三家律所,問完過司考沒,第一句話就是‘你會不會做並購’‘我要人馬上可以幫我搞上市’。到後來我才在一家小律所找到工作。但那些在大律所麵試的經驗,我至今都很難忘。做生意是不是應該老實一點?我隻知道,凡是在中國老實做事的,最後都活得好。丁磊、馬雲都是這樣。而搞資本運作的,大都翻了船。像黃光裕那樣剛開始還踏實,到後來竟迷戀資本到這種地步,最後翻了船。”語氣突然加重了幾分,“而你,本身的基礎就已經不好,底子已經不幹淨。現在還總不肯從資本遊戲中退出。我就是一個對資本運作很反感的人,我不喜歡並購,對錢能生錢的事情始終沒有搞明白。”他望著她,很多感受似乎噴湧而發,“開弓沒有回頭箭,有的時候,你一開了個頭,注定隻能在這條路一孤注一擲。”

她搖頭,“說得難聽點,你跟官員勾結買那些公司又再賣出去。染指那麼多行業,也許他們早就注意到你了。早年你幫雲南那邊帶毒,還利用你的那些名目眾多的公司來方便出境和走私,到現在依然也可以追溯。我曾經目睹過那麼多次火花四濺的談判現場,我不僅對並購這種錢能生錢的事情始終沒有搞明白,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愛做房地產業?也許,你跟雷揚都瘋了。方法總是會有的。現在,國稅和地稅查還查得緊嗎?”他自嘲,“連國資委都來人了,你說呢?”她眉一皺,“你真是瘋了!”

過一會兒,又不無憂慮的說,“不然找老葉問問看吧,李燕妮家裏全是當官的,長三角基本上全是她們家的裙帶關係。這種資本的事,說髒還是說幹淨,有的時候甚至就隻在幾個人的唇齒之間。至於毒的事你早就不在做了,證據難找些但對你有利的終歸還是有的。隻是你吞並那麼多公司時,連國企的那些個爛帳你都要貪來做一做,還緊咬鄒家不放。狗急了也還是會跳牆的!”

他唉了一口氣,“也許情況沒那麼糟呢。以前那麼多次,我不是也躲開過檢查了嗎?”她搖頭,“如果上麵一旦真決心要動哪個當官的,你以為哪家公司跑得了?你帳麵做得再幹淨,那些肮髒的角落隻是暫時被掩蓋住,總有想糾住你的人想要讓它們大白於天下。而且,你的自信平時還能頂他們,就怕牆倒眾人推,幾方力量同時攻擊的話,你根本避無可避。”她第一次跟他談得這麼深入。一直以為他終於找到所有流浪的終點,而她是自己美好的港灣。但現在緊緊擁抱的兩人,就好似是那風雨飄搖前2個互相取暖的小動物,隻能緊緊的靠在一起。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是無能的,當她要開始給他分憂的時候,卻送給她這麼大的一個難題。“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說,“好。”不用再多說什麼,再多問什麼。信任就此迷漫開來。即使你現在身陷泥潭,我也不會拋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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