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聶佳看著反光中的他二人,手有些微微顫。開始後悔剛才在葉成國麵前的逞強起來,不是才剛剛說過不要有把柄被他捉住的嗎?似是了解到一樣,卓鎮天輕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擔心。溫暖的力量隨即傳來,她勉強一笑。鏡中的她臉色有些白,自嘲道:“我是不是有點杯弓蛇影了?記得我看過篇文章,說女主角才18歲,剛和人家認識沒多久,因為愛也信任,就……就做了。而後又可以瀟灑的走開,沒那咱拖拉,不計較不悲切。我真羨慕那種勇敢啊,還有對自己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過得好,相當的獨立。我覺得我有時信磨嘰,特不好……”他沒有看鏡中的她,反而是低頭看她,“看著我,”她就真真迎上了他熱得快要噴氣的眼睛,“不,你很勇敢的,特別是為你愛的人。隻是……有時候,你太重感情……心太軟。”
想起對雷揚的絕情,她喃喃道:“其實我的心,不軟的。”
他迅速答,“那就是恨起人來也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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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的考試,麵試當日,卓鎮天特意抽出時間來送聶佳。陪著她等在法學院辦公室的門外。五樓的大會議室裏就坐著幾位老師,還有不少考生在外麵等著的。有孤身一人來的,有應屆畢業生認識,三三兩兩有交談的。我們這樣算是陪考吧?聶佳看看自己和卓鎮天,隻是一個三十好幾,一個四十好幾,麵對現場那些剛準備畢業的大四生們,顯得如此的年長。
不過幸好更多的考生都是已經工作了來考的,聶佳這顆在青春學弟學妹麵前,稍稍自卑了三十秒的心,迅速平複。卓鎮天一直握著她的手,她沒有拒絕。亦不可否認,也許此時此刻她是需要這一股溫暖的源泉的。也不怕人家會不會笑了,大多數人在看書,也有人談笑風生的。聶佳倒不想看書了,理論知識準備得差不多了,她又有著多年的工作經驗,倒沒那麼難過知識關。就是心理關有些難過,聶佳原本也以為自己不會太在意能不能上研究生的,反正當初考的時候也沒想到真能上。隻是等到麵試這一刻真要到臨之時,她才發現手心早已沁滿了汗……
雖然說工作挺多年了,大大小小的庭也開了無數,可人總還是會有緊張的時候。就是你新到一個外地,或是你麵對的是一個新的審判長,你不熟悉他/她愛用什麼樣的方式進行庭審,不知他/她喜好哪種調查及辯論方式,那時你會惴惴不安。聶佳想自己之所以會緊張,可能是因為在意了,在意了是不是會得到。等到裏麵終於叫到她的名字的時候,聶佳起身,卓鎮天還沒放開牽住她的手,她已經起身,立著看著還坐著的他,眼裏愛意一片,更有著無比深沉的關切。她忽而就感覺到了他常常掛在嘴的那個愛字,心有些更興奮起來,他仰臉看她,並未覺得不應該,表情熱烈而篤定,“別怕,放輕鬆點,我在這兒等你。”一股勇氣似乎就從他的眼裏,他的嘴裏冒出來了,灌溉到她的全身。對他笑了笑,她從容的走進考場。
前麵坐著的幾個便是法學院各個科室的教授,後麵還有幾個應該也是,隻是她不認識。旁邊有一男一女在記錄,應該是在讀的研究生。聶佳報考的是金融法學,服從調劑的是刑法學。先是自我介紹,及想從事的理論研究方向。對當前國內外的金融法學研究現狀和未來有何看法,當然導師也會略微問她對現在工作的情況。而在回答了幾個當前金融法學研究的熱門問題之後,某教授竟叫她用英文回答美國商法典的特點和革新之處,如何應對當前金融危機的優勢和不足之處。聶佳早知道會有英文作答的要求,沒想到這麼難!冒著汗回答完畢後,有一戴眼鏡的女教授,好像是副教授的,尖聲尖氣的翻著材料問她:“你願意服從調劑,調劑方向是刑法學。那麼請你談談‘性騷擾’以及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中就這方麵對女性的保護和權利救濟的途徑。”
聶佳鬆了一口氣,又有些遺憾,虧她還準備了不少呢,隻問了個性騷擾。好吧,性騷擾就性騷擾吧,頓了頓,稍微理清思維後,清清嗓,滔滔不絕的開始答起來:“我國立法中對‘性騷擾’一直沒有明確的定位,甚至都未在任何法律法規、規章中有提及。2005年正式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婦女權益保障法》“禁止對婦女實施性騷擾”的條目有了具體界定,在實踐中便於操作。其實這條規定隻相當於把“禁止毆打他人”細化為“禁止使用拳頭不,腳,肝癌,膝蓋,木棍,皮鞭,磚頭,”毆打他人。
性騷擾是一個全球性的問題,國際上對性騷擾(Sexual Harassment)的概念非常清晰,是專指發生在工作場所上司和同事對於女性下屬或同事性侵犯,性暗示,也就是說性騷擾是屬於勞動法範疇而不是刑法範疇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