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深圳的羅湖區租了一間小小的兩室一廳,基本上韋嘉的那個小房間就相當於雜物房那麼小。開始時書琴不肯和阿算一塊睡,她心裏麵想什麼韋嘉和劉算都很清楚,但這樣根本不是辦法,而且劉算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做。
三個人裏麵書琴最會做菜,阿算做得也不錯,就韋嘉水平一般。她是很想跟書琴學做菜啦,不過她工作真的很忙,每天跑法院、找當事人取證,到了晚上都累極了後,還要坐很遠的車才回到家。
韋嘉和阿算都在很拚命的工作,為那一個即將要到來的小生命,為那大家都不確定的遙遠的未來。很多個夜晚,當韋嘉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區,遠遠看到七樓的家中亮著的那個燈光,她的心中不由得暖暖的。由此心中激起的漣漪,讓她已經如鉛重般的雙腿,再次生成出力量來爬一層層的樓梯。
爬回家後,會有阿算(若他早回來的話)或書琴做好的飯菜,菜很簡陋,韋嘉常常也是累得沒什麼胃口,但她晚上還得打起精神來看書,準備9月底的國家司法考試。
書琴的情緒在來深圳後穩定了許多,她甚至開始學織毛衣,說在家沒事做,為韋嘉為阿算為寶寶都織了,卻唯獨沒有為她自己織。她說是要先給他們織呀,可給韋嘉們每人都織了3件了,也沒見她給自己織。
所以在這個小小的家庭裏麵,晚上最常出現的場景就是:聶書琴在床上飛快的織著毛衣,間或刺些枕頭啊手絹啊的刺繡,她老家是揚州旁邊一個縣裏的,但她江南水鄉姑娘的氣質仍然濃重得厲害,又兼具當代女大學生的那種執著和堅韌,所以才能如此堅強坦然的麵對這一切;
而韋嘉則在燈下研讀法律的書,認真無比,目標明確得很;劉算則會上網關注他的未來會用到的基金或股票,看各種各樣的財經報道和分析點評——因為當下還沒有能力購買,現下學會儲備能力也是好的。
韋嘉看累書的時候,會抬起頭看看他們兩個,一切都是那麼的詳和,她安靜的笑了。喝杯水或和書琴偶爾聊聊幾句後,她又低下頭繼續看書。邊工作邊複習其實是一件挺吃力的事,韋嘉晚上有時候會想起雷揚,特別是在人來人往的深圳街頭,有時看到一些背影象他的人,她都會發一會兒的愣。
不過生活的旋渦很快就將這一點點思念擠得精光,其實在工作中,韋嘉吃了很多的苦頭,她沒有任何的經驗,做事也什麼都不懂,還要被辦公室裏的老鳥們欺負。但她卻乖乖的把所有的淚水,一滴一滴的都咽進了肚子裏麵。不僅是因為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哭的力氣,更因為韋嘉覺得,自己早已經沒有了哭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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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過後,他們的生活終於開始有了起色。經濟上不再那麼緊張,書琴的笑容也開始漸漸的多起來,韋嘉和劉算由衷的鬆了一口氣,他們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聶書琴的懷了孩子過程並不是很順利,她由於生產果然天生偏虛弱,她害喜得嚴重不說,雙手雙腳也腫得厲害,而且會常常頭痛,看病看不出人又很難受。頭痛的人脾氣肯定會暴躁的,韋嘉也試過。但看得出,書琴實在忍得辛苦。
韋嘉明白,書琴一定是不想讓她和阿算擔心太多才越來越少的發脾氣。本來孕婦的情緒就容易起伏不定,書琴的情況又特殊,看到她時常在壓抑自己,韋嘉有時還真是想求求她,書琴啊你就發泄出來吧,我們不會怪你的。
劉算也察覺到了這點,他開始花更多的時間來陪書琴,給她的頭部作按摩,陪她去散步,早上或晚飯後,繞著小區裏走,或是又去超市逛逛,一般一去就是一、兩個小時的。劉算細心的給書琴煲一鍋又一鍋有營養的湯,或滋補的或清涼的,體貼的嗬護著書琴。
他精心的照顧,讓韋嘉深深的感動,他認真的付出,她想,書琴也一定是感受到了,否則也不會越來越開懷的。幾乎每天傍晚,韋嘉目送著他們出門散步。看阿算幫書琴拿外套、蹲下來給她穿鞋,然後扶著她下樓。看著他們倆天天如一日的一起去散步,韋嘉真想問阿算,就象《風雲》中的步驚雲對楚楚,你是不是真的是很愛很愛書琴,才願意做這個非親生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