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還曾看見黃歇遺留在蘇州的私家建築,驚歎道:“宮室盛矣哉。”一再東躥,還把宮室搞得這麼奢偉,真是沒法想了。

春申君先生二三事:

戰國四君子中間,孟嚐君是齊國專權專業戶,平原君是趙國專權專業戶,春申君是楚國專權專業戶。這哥仨有四個共同點:

第一,專權。他們仨都長期擔任相國,其中孟嚐君、春申君的專權特征最突出,內政外事都他們說了算,不用問國君。“聞齊之有孟嚐君,不聞有王”,“春申君相楚二十餘年,雖名相國,實楚王也”是當時人對他們的評價。平原君也是三次擔任相位,三次離開相位,他的子孫的封地一直與趙國相始終,也是權勢高重者--當然,客觀來講,專權程度比那兩者弱一點。

第二,養門客,為自己的專權地位服務。

第三,出身貴族(都是國君的親戚),因貴族出身而當官,這是貴族政治的典型特征。他們是沒落的貴族政治的大頭,和秦國的“職業官僚政治”(布衣政治)相比,明顯屬於落後政治。

第四,政治上無能,為人貪婪自私。孟嚐君近交遠攻,實屬愚蠢。他報私怨而調動國家軍隊,五年攻楚,三年伐秦,圖靡消耗,給齊國的未來和韓魏盟國都帶來了巨大損失(齊國士卒疲敝,不能抗後來的五國聯兵的攻擊;韓魏則被秦斬首二十四萬)。楚國的春申君謀私攻魯,結怨於齊,同時極端專權,壓製人才,奢華腐朽。至於趙國的平原君則目光短淺,一味貪利,在長平之戰和華陽之戰前因為貪利和不懂國際關係原則,兩次作出錯誤建議,給趙國帶來巨大災害,以及任用田單打燕國的事,反映了他政治能力的平庸。

從愚蠢角度,嚴格來講,孟嚐君和春申君的智商並不低,但是隻顧私利,於是替國家做出愚蠢的決策。而平原君趙勝則本質比較糊塗。

這四君子中的春申君黃歇,也是楚王族人,當了令尹後,獨擅楚國大權,一手遮天,內政外事都他說了算。諸侯國際間的大事,黃歇決策了就行,不用問楚考烈王。

春申君也有權臣公有的特點,就是喜歡拉幫結派,打擊異己,以鞏固自己的權臣地位。舉例來說。荀子是戰國時代最大的學問家,在春申君攻滅魯國的同年(公元前255年),前來投靠春申君。春申君隻讓荀子當個“七品芝麻官”--蘭陵令,就這還不保。

當時,有個門客進讒言說:“湯武依靠百裏之地而兼有天下。如今荀子是個賢人,憑借不止百裏的一縣,終將壓過您的名譽,不利於您啊!”意思是賢人會奪了您的地位。於是黃歇叫荀子下崗了。

黃歇決策的依據就是這人會不會挑戰他在楚國的權力地位。作為楚國的專權者,他用人的標準是是否有利於他黃歇,而不是能力上是否有助於楚國家。楚國不知有多少賢能英才,被他壓製著。

權臣是怎麼慢慢專上權的呢?對於這三位“君子”來講,靠的是出身好--都是貴族出身,君王的弟弟、叔叔什麼的。

另外,“戰國四君子”實是後人不嚴謹的叫法,準確地說,應該是戰國四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