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79年,當武安君白起在楚國喝汽水的時候,另一個武安君--樂毅,也忙著在齊國略地。

齊國的地理位置不太好,如果換了秦國,遇上強敵的時候可以向隴西撤退,戰略回旋餘地大,伺機反攻。但齊國背負大海,沒有戰略回旋餘地,總不能到海上去吧。齊國人大概還不知道去日本發展。隻好死守。

首先,齊人死守莒城,樂毅猛攻,莒城齊軍拚死抵抗,敵人數年未能打入城內。於是繞過莒城,東西長蹈,五年之間陸續下齊國七十餘城,掠奪財貨,盡輸於燕國。燕軍一直打到了東海附近的即墨,遇到堅守,這才像吃撐了的野豬,打著飽嗝坐下不動了。樂毅屯紮攻打即墨。即墨大夫戰死,但即墨仍久攻不下。

有“紅眼病患者”進讒給燕昭王說:“樂毅呼吸之間克氣七十餘城,區區莒、即墨兩城卻遲遲不下,非力不能拔也,是想在齊國南麵稱王啊!希望大王早行處置。”燕昭王於是置酒大會,當著軍政幹部們狠狠地批評了紅眼病患者,然後牽出去斬之。於是,諸侯敬畏燕昭王信義,燕昭王明鑒萬裏,不愧於一個“昭”字。

不過,司馬光(宋朝人)在《資治通鑒》上說的這個故事,不見於先秦及漢朝的各種古書,很可能是司馬光瞎編的,以便教育皇帝老兒向燕昭王學習。大約宋神宗一會兒想用改革派的王安石,一會用保守派的司馬光。司馬光嫌他耳根子軟,不能善始善終。

那麼,我們也難免奇怪,樂毅能下齊國七十餘城,為什麼對莒、即墨卻多年久攻不下?這是因為齊國共設“五都”,五都均駐有經過考選和訓練的常備兵,即所謂“技擊”,因而有所謂“五都之兵”。在對外作戰時,五都之兵常常被用作軍隊的主力。臨淄、平陸、高唐都是齊國五都之一。即墨、莒也該都是五都之一,樂毅遇上了硬石頭,不能逞誌。

這時候,即墨城裏湧現一位“韋小寶”式的機靈鬼怪人物--田單,韋小寶武力不是很高,但滿肚子鬼主意,往往得逞,田單也是這樣。

田單,是齊臨淄人,齊王族田氏的遠房貴族。他最初是臨淄農貿市場裏的辦事人員,負責記錄商品交易和蓋章之類的,是個不知名的人。公元前284年,燕軍破齊,臨淄失陷,他隨著本族的人逃到安平(今山東淄博東)。當燕軍進攻安平時,他讓族人把車兩邊的車軸凸出部分鋸短,以免互相碰撞,影響行動。又在車軸兩端籠上鐵套,碰撞起來也牢固。因此在城破撤退的時候,逃難的人開車爭路,車軸互相牽掛,擠作一團,多當了俘虜。隻有田單一家因為搞了這個小改革,車行靈活,得以安全撤到即墨。燕軍攻打即墨,即墨大夫戰死,大家就公推田單為將,讓他負責守衛即墨,以為他小聰明多。

這時候,公元前279年,樂毅攻齊後的第五年,燕昭王死了。燕昭王當政三十三年,頗有建樹。燕國原本邊辟,別稱“幽州”,就是荒遠、冥暗的意思,“幽”字上邊是“絲”,下邊“山”表示火。火焰細弱如絲,可見晦暗不明,稍許寒意,反應了當時人們對燕地的一般看法。燕國也民智閉塞,“邯鄲學步”,“郢書燕說”都是笑話他們呢,學什麼都學不好,腿腳都不利索。但是在燕昭王的三十三年經營中,不但複了先王之恥,還把燕國拓疆為地方數百裏,持戟數十萬,棲身七雄之一,開始參與諸侯政事。燕將秦開還率軍襲破東胡,卻東胡千餘裏,擴大了燕國北疆。不過,就像趙武靈王從三胡那裏搶來的千裏北土一樣,這些地方的GDP不高,對列國爭雄的戰略意義不大。

新君燕惠王登位,這家夥從前與樂毅“有隙”,就是互相見麵吐唾沫,感情上有裂痕。這時候,“韋小寶”田單從即墨又派人來使反間計,到處宣言曰:“齊王已死,齊國五年無首,樂毅以伐齊為名,遷延戰機,在即墨躑躅不進,實欲伺機聯絡即墨,擁兵自立為齊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