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江南水鄉,撐船來往。
南筱輕梳頭發,將一縷頭發簡練的盤了起來。抹了豔色的唇彩,撲了一層淡淡的粉,眉筆輕輕掃過剛繡不久的眉,兩條翹動的眼線。
忽有陣陣笛聲悠揚的傳入了南筱耳中,南筱將拉下的竹簾漸漸卷了起來。是早市,早上趕集的人開始擁堵在河道兩邊以及河道中的船上。
南筱打開了木門,一股清幽的水香飄揚而來,迎著陣陣微風,南筱能夠感受到春天的存在。
南筱是鎮上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多少女人覬覦著她的美貌,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她始終是個處事不驚的人,即使外麵波瀾四起,她也照常開著她的小店賣著那些古色古香的東西。
早上第一個客人一定總會是蹇言先生,一個來自北方的博學多才的男人。
今天早上蹇言先生像往常一樣要了一把熏香,南筱姑娘也深知蹇言先生的喜好,便從木抽屜裏拿出一把用紅繩紮好的香。
蹇言先生聞了聞這氣味,飄散的是一種古色古香的韻味,就如南筱姑娘給人以佳人般的感覺。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蹇言先生接過那把香,悠揚的吟道。
“蹇先生就別打趣我了。”南筱姑娘捂著嘴止不住的笑,不過就算她將手給放了下來,那種暖暖清揚的笑靨也是極其讓人沉醉的,更別說這樣捂著給人以一種神秘悠揚的感覺了。
蹇言先生可謂是古時的文人騷客般,就連打趣南筱姑娘的話也那麼有深意。
蹇言先生麵色沉重了下來,嚴肅的說道:“三年了吧!”蹇言先生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南筱姑娘的店,眼光忽的停留在了一張黑白裱著的照片上。
南筱順過蹇言先生的眼光,看向她那以逝世的母親,不禁淚打濕了眼眶,紅潤了起來,便用著那微弱略帶哭腔的聲音說道:“時間總是這麼無情,將我和她就這樣生死相隔了。”
蹇言先生立馬上前,抹了抹南筱快要決堤的淚水,便羞愧地說道:“筱姑娘,是我自打沒趣,你可別往心裏去了啊。”
南筱還是止住了想要啜泣的心緒,斂了斂額前的長發,將之別在了耳後,留下一個高高的白皙無暇的額頭。簡直是仙女一般的可人兒,秀色可餐。
“蹇先生還是同以前一樣?”南筱姑娘大抵猜出了蹇言先生說這句話的用途,便又從木抽屜裏拿出了一疊照片。
上麵全是她和媽媽的合影,那種甜蜜幸福洋溢是絕對不可能假裝的。蹇言先生也猜出了南筱姑娘將要說什麼,便立馬打斷了南筱即將張開的嘴,“可是守孝也過了時候了,筱姑娘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這樣的陰影下。”
“蹇先生,事出於我,我並不再想連累誰了。”南筱姑娘垂下了頭,將那一遝照片一一整理好放回了木抽屜。
“真的就沒可能了嗎?別再被那些頑固的思想禁錮了,南筱我知道你是個不滿封建禮教的人,所以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蹇言先生幾近吼破了喉嚨,手開始不自主地顫動著,自小他便落下了這個手抖的病根,現在亦是如此。
“蹇先生,要是今天不是有心來買香的話,那還是請回吧,我就不留客了。”南筱姑娘語氣強硬到自己都為之一驚,縈繞在二人之中的是那種尷尬的緘默氣氛,而這樣的狀態何止這樣一次。
蹇言先生放下了買香的錢,古樸的錢幣上泛著微黃,就這樣被橫置在楠木桌子上,沒有一絲嵌入其中的感覺,反而顯得很違和。這時候外麵也淅瀝下起了雨,蹇言先生沒帶傘,他想就這樣冒著雨跑回家。
這時候南筱姑娘從店裏走了出來,一把將蹇言先生拉住,遞給他一把印著葉子襯托得睡蓮的油紙傘,那是南筱最愛的花,默默之中蹇言先生也拿過了那把傘,隻是這雨似乎在催促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