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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芳懶慵慵的“喂”了一聲的當口,一個男人睡意蒙矓的“誰這麼討厭,半夜三更還打電話”的聲音,也傳入了上官雲天的耳中。

上官雲天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酒也徹底醒了。這時,他聽到方芳發出輕輕地“噓”聲。他明白方芳這是在警告身邊的人別出聲。

巨大的屈辱撞擊著上官雲天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骼、每一條筋絡,他的心剛才還在高高的山上放歌,忽然之間便落到了萬丈深淵。上官雲天的眼裏立刻有了淚水。他想默默將電話掛掉,但又覺得那樣做太窩囊。是的,必須讓方芳知道打電話的人是誰!當方芳再次“喂”了一聲後,上官雲天開了口:

“方芳你好,我是上官雲天,對不起,打擾了。”說完這些,他就掛了電話。

直到天亮,上官雲天都沒再合一下眼,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窗外那半輪殘月,沒有思維,沒有苦痛,大腦一片空白。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雲天就一臉倦意的趕到母親下榻的賓館。見到母親,他似乎才恢複了知覺。他一頭到在她的懷裏,孩子般地嚶嚶哭泣起來。

蘇海濤隻是輕輕地撫摸著上官雲天的頭發,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她知道,不是特別令他傷心的事情,從小就堅強的兒子不會輕易落淚!

“媽,我怎麼這麼失敗!”上官雲天終於從蘇海濤懷裏抬起頭來。他淚眼迷離地望著已經滿頭灰發的母親,“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失敗到這種地步!昨晚,不,是今天淩晨兩三點鍾,我給方芳打電話,想把我決定轉業的事情告訴她,可她……並不是一個人……”

蘇海濤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此刻,她明白兒子如此痛苦的原因了。是啊,還有什麼比這種事情更令男人感到屈辱、心疼的嗎?她望著痛苦的兒子,自己的手在微微發顫,淚水也模糊了視線。

這時,上官雲天的手機響了。他抹了把臉上的淚,從兜裏掏出手機,隻看了一眼顯示屏,就把手機扔到一邊,對母親說:“是她打來的,我不接。”

蘇海濤稍一遲疑,拿起仍在響著的手機,遞給兒子,一臉嚴肅地說:“雲天,這個電話你必須接,真理在你手裏,你回避什麼?”

上官雲天從母親手裏接過手機,按下接聽鍵,慢慢地將手機放在耳邊,卻不說話。

“雲天,雲天!”那端,方芳在呼喚,聲音裏滿是愧疚。

“我聽著呢,你說吧。”上官雲天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裏發冷。

“雲天,我很抱歉……”

很抱歉?為你和另一個男人睡覺,為我因你而離開熱愛的軍營嗎?上官雲天心裏恨恨的。可他不想讓方芳感覺到自己這種心境,更不願意讓她聽出自己剛才痛哭過。他輕輕吐一口氣,盡量使自己不因剛剛哭泣過而顯得鼻音太重:

“方芳,你打這個電話,如果僅僅是為了向我說聲抱歉,實在沒必要。說吧,你要我怎麼樣?”

方芳沒想到上官雲天會這麼平靜,更沒想到他會這樣發問!她本以為聽了她的道歉,他會極盡氣急敗壞之詞,將她好好地數落、嘲諷一通。而那樣的狀況一發生,她就可以羅列他的眾多不是,比如是他不尊重自己的妻子、是他不顧妻子的感受、是他人為製造夫妻兩地分居,等等。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把這件事情的一部分責任推到他身上,自己不至於那麼被動。但是,她希望的事情沒有發生。她沒有聽到上官雲天的斥責。他不問她想怎麼樣,而說她想要他怎麼樣。這樣的問話,表麵上好像是他在求她,可實際上,他已經占了上風。而最讓方芳受不了的,是上官雲天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那平靜的語調。

半晌,方芳才說:“雲天,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不,你錯了。我理解你。”上官雲天的語氣不慍不惱。

這話,又讓方芳始料不及。但是,方芳是個聰明人,她隻愣了一瞬,便悟到了這話後麵的潛台詞。可她不甘心,她要核實一下: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她略微停頓了一下,說,“我們隻有離婚一條路?”

“你說呢?”上官雲天又把球踢給了她。

事已至此,方芳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她本來是做好了和上官雲天大吵大鬧一番的準備的,可他連吵一嘴的機會都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