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兒望著夏月眼睛裏充滿的渴望,不忍心拒絕,他頓了頓說道:“主子本來是大官的女兒,但你們的父親他卻身份卑微,他們暗中相愛,可是主子的父母卻極力反對,那時主子懷著你姐姐,她的父母知道了此事氣憤非凡便雙雙把他們趕了出來,從那起主子便發下誓願,再不踏進家門半步。我自幼跟著主子,主子心地太高,承受不了這種打擊這也是有的,可是夫人和老爺他們也有自己的苦衷,這件事擱誰能受的了?主子是出來了,可老爺他們難道就好過嗎?”
夏月喃喃自語,道:“父親已經病入膏肓,母親會為了我們適從新嫁嗎?”因問許兒,道:“父親的病怎麼樣了?”許兒搖了搖頭說道:“若盼著好,恐怕是沒指望了。”
當晚,夏月來看父親,一進屋裏便覺得光線暗案,父親躺在床上,一臉的憔悴卻掩不住本性的慈祥之,床邊擺著一個半舊的桌子,桌上有一個碗,碗旁邊有一個茶壺,床下是個便桶和一個夜壺。窗戶的旁邊有一個破舊的窗簾哩哩啦啦的掛在那裏,似乎好久都沒人動了,上麵積了一層塵土,牆角上石頭和黃泥雜亂不堪的露在外麵,灰土時而滑落下來,伴著‘嘩啦’聲。父親聽見有人聲,便說:“秋月,是你嗎?”夏月來到近前,但見父親麵色蒼白,氣若柔絲,心裏一冷,眼淚快要流出來了。夏月將父親的手拿了出來,放在手裏攥著,說道:“父親是我,我是夏月。”父親說:“孩子你能來我真高興。”夏月忍不住流下淚,道:“父親,你覺得你怎麼樣了?”父親道:“我覺得我很好,有你們這兩個好女兒在我身邊,就是天人也不會像我這樣自在,隻不過身子不太聽使喚,我想這樣還要有個幾年。”夏月道:“你一定會好的,您是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父親說道:“想不到我的女兒幾天不見,就出落得這麼漂亮了。”這時聽見有腳步聲,夏月回頭一看原來是母親。
母親說道:“你父親的病是不可以人接近的,夏月你還是不要停留的太久呀。”父親說:“夏月是個好孩子,有時我就在想如果我來到這世上就是為了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上,我就這樣的死去,也就心滿意足了。”夏月哭著說:“父親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你隻有活著才是我們的福氣。”
母親擦著眼淚說道:“你父親這個病早晚是個頭。”夏月道:“母親豈不聞,大病不死必有後福,我想父親就是個大福之人。”“妹妹的這雙嘴若是想說好聽的可這是讓人喜歡。”隨著聲音人也到了,隻見秋月滿臉笑容,手裏拿著個匣子來到夏月麵前。父親道:“秋月永遠都是這麼的高興。”秋月來到父親的麵前,趴在床前說:“其實人的高興也是心態來決定,向女兒我這樣看得開的少,父親雖然赴病在身,卻也要保持一個好的心態就像女兒一樣,雖然身體承受著痛苦,卻也要盡力的把笑容掛在嘴邊。”夏月道:“今天這是怎麼了,既然來了又偏偏都湊到了一起。”
秋月道:“我來是讓母親發佛珠的。”因把匣子遞到了母親的手裏。母親道:“你自己發便可以了,這點小事何必還來找我?”秋月道:“母親你不曉得,看起來雖然是個小事,但是佛珠數量有限,若是不給誰恐怕還會得罪人,以母親的智慧知道不給誰誰不會生氣。”說到這把眼睛轉向了夏月的身上。夏月道:“姐姐這般詭計多端,還要弄出一套說詞澄清自己,我真是佩服得了不得,這個念珠我也不要了。”
秋月和母親相視一笑,母親道:“這裏可是你姐姐比你更高一籌了,以後你還是要向你姐姐學著點。”秋月笑道:“隻是姐姐我這一個眼神就把妹妹你氣成這樣,還整天把皇後貴妃的掛在嘴邊,以後還不是讓人給你氣受。”母親詫異道:“什麼皇後貴妃的?”秋月看了眼夏月,微微一笑,便沉默不語。
母親打開匣子,拿出一個遞給秋月,母親還想再拿一個給夏月,秋月道:“母親,以他的脾氣就算是我不說他也不會要的。”母親抬頭一看,果然不見夏月。秋月道:“我也不要,我看許兒阿姨真心為我們操勞了不少,我一直想送給他點什麼,可是卻拿不出什麼東西,這次好不易有這樣一個可以送人的東西,我想要送給他。”
轉眼到了清明節,老爺和夫人像往常到廟裏祭祀去了,家裏隻剩下夏月和許兒。夏月道:“天氣冷了,況且這幾日陰晴不定,父親身體又不好,萬一凍著了怎麼辦,你去給老爺送件衣服去。”
許兒從不見夏月關心過誰,此時聽了她這番話心裏倒覺得高興,心想:誰說二小姐刻薄了,人也是在改變的。
許兒走了,家裏頓時隻剩夏月一人,無知迷惑了她的整個眼睛,她慢步走到老百靈鳥麵前,道:“百靈鳥啊,我們養你已有八年之久,對你真可謂是無微不至,現你已年近桑榆,該到你盡忠的時候了。”夏月將柴草堆放在屋子的各個部位,最後點了一把火扔了進去,但見火焰著了起來,火勢越來越猛,伴著滾滾濃煙猶如逃兵一般爭先恐後的向各個縫隙中不斷的逃亡。夏月走了,留下的是她那多年塵封的憂鬱伴著那一場無聲的火焰,漸漸化為塵埃。
秋月正在跳舞,隻見夏月從遠處走來。夏月道:“姐姐,你在這隻管跳自己的,也不教妹妹。我怕姐姐看羞,就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學著姐姐的樣子跳了起來,可怎麼也沒有姐姐的動作悠美。”秋月微笑道:“既然如此,我教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