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言問道:“既然阿膠王如此珍貴,為何會珍藏在景德堂內呢?”
店小二道:“這景德堂是咱東阿鎮最為古老的藥堂之一,是在明朝年間,跟隨東阿縣縣城的搬遷而來。那個阿膠王,也是隨景德堂搬遷後,帶到咱這東阿鎮的。”
何永言道:“奧,原來如此。”
店小二道:“隻是目前啊,老掌櫃的去世了,少掌櫃的跑了。目前景德堂就剩下一個弱女子支撐著,已大不如昔。鎮上其它藥堂就出主意,想讓各家藥堂,輪流保存阿膠王。”
何永言道:“奧,那景德堂幹嗎?”
店小二道:“切,人家當然不敢了,這是人家景德堂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人家幹嗎要拿出來,給大家輪流保存啊!”
何永言問道:“那景德堂怎麼辦呢?”
店小二道:“這不,人家景德堂想搬走,她要是搬走,勢必帶走阿膠王。您想一想客官,這阿膠王要是一走,咱這東阿的阿膠,豈不是失去了正宗的名份。”
何永言問道:“有道理,隻是不知道,她們景德堂要搬到哪裏去?”
店小二道:“去冠縣雷家集,少掌櫃景誌林媳婦的娘家。”
何永言問道:“那她們走的了嗎?”
店小二道:“客官,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您想一想,這東阿鎮上那麼多的人,能夠讓她一個婦道人家的,就把阿膠王帶走嗎!”
何永言道:“也是,肯定不讓她走啊。”
店小二道:“是呀,你不走,就要把阿膠王交出來。你不交,就派人給你搗亂。”
何永言點頭道:“難道景德堂門口的大棺材,是有人成心為之?”
店小二歎一口氣道:“唉——是呀,這門口擺一具大棺材,你這生意還怎麼做呀!這不是明顯的欺負人家,要逼著人家關門歇業嗎!”
何永言不解問道:“這景德堂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非逼著她搬走,難道縣衙都不管。”
店小二左右看看無人後,小聲言道:“這事情不能夠細說,反正咱們縣老爺都怕人家。”
何永言問道:“縣老爺都怕人家,這當地還有什麼人物比縣老爺的官職更高?”
店小二小聲言道:“武舉人啊,仗著有洋買辦給撐腰,就隨意欺負人。”
何永言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而是內心狠狠罵道:“這狗日的武舉人,他們也太欺負人了。”
何永言飯也沒有吃好,酒也沒有喝好,信步來到景德堂門口。
雪地裏的大棺材,在陽光下很是耀眼,幾位喪家孝子大概是吃飽喝足了,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哭喊模樣。圍觀的人們大概因為天冷,也大都走開了,景德堂大門開著,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任何患者前來。
何永言走進景德堂門口,幾位披麻戴孝的人看何永言來尋醫,就又手拍著棺材,大聲哭喊道:“我的爹啊,是景德堂害死了你啊。你本不應該死的,這該死的景德堂,他們庸醫拙手,害死人命啊……”
幾位披麻戴孝的人,有的哭,有的手拍打著棺材。可這一切,讓何永言感覺到:他們這一夥人,怎麼越來越像唱戲的在表演。
何永言徑直走進景德堂,在藥堂門口回頭看,竟然發現拍打棺材的人,正在抬頭觀望自己。等他發現何永言回頭看自己時,他就趕緊低下頭,又繼續哭喊和拍打棺材。
何永言暗暗好笑,內心裏也就有了主意。
走進景德堂來,一位愁眉苦臉的年輕女子和幾位小夥計,正圍坐在藥堂內唉聲歎氣的議論著什麼。一位小夥計看何永言進來,驚訝的表情下,對年輕女子道:“老板娘,有、有客人來了。”
老板娘驚訝的表情下,往門口看走進來的客人何永言。何永言也就抱拳施禮道:“曹州仁和藥鋪何永言,拜見各位同仁了。”
年輕女子起身道:“謝謝同仁何先生拜訪,請、請、請坐。”繼而轉身衝藥堂後麵招呼道“上茶,上好茶!”
何永言謝道:“大姐不必客氣。”
一位小夥計拿過一個板凳,請何永言坐下,並對何永言介紹道:“這是我家掌櫃王展雲。”
何永言起身,再次衝王展雲抱拳施禮道:“在下曹州仁和藥鋪何永言,拜見王大姐。”
王展雲請何永言坐下道:“何先生請坐,大難關頭,先生能夠光顧本藥堂,實在讓我感激不盡。隻是不知先生來此,有何需求?”
何永言道:“實話不瞞王大姐,我是有事情需要您的幫助,但是看到目前景德堂外的大棺材,而讓永言我難以開口。”
王展雲道:“先生您不必客氣,隻要是景德堂能夠幫助您的,您盡管開口便是。”
何永言道:“看王大姐亦也是狹義之人,永言倒也很想幫助景德堂,解了目前景德堂的窘境以後,再說不遲。”
王展雲一喜,靠近何永言道:“先生,您是說能夠幫我們趕走外麵的一幫無賴地痞。”
何永言點頭道:“是的王大姐,隻不過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緣由來此吵鬧,您還要給我詳細說一下。”
王展雲歎口氣道:“唉——這話說來也就長了,今年秋天,西聖堂仗著武舉人的關係,前來索要鎮上的阿膠之寶,我公爹不給,他們帶人打傷了我公爹,我丈夫氣不過,帶人抵抗,傷人後,唯恐被官府抓捕,流落江湖後至今不敢歸家。現如今我公爹含恨去世,丈夫又不在家,這一幫壞人,也就欺負起我們東阿堂,非要逼著我們東阿堂關門歇業啊。”
何永言端過茶水,一飲而盡後,把茶碗往桌子上狠狠一放道:“想不到這東阿堂竟然有如此冤情,這西聖堂也欺人太甚了。您放心王大姐,這事情您夫君不在,既然讓我何永言遇上了,我就要管一管,看一看他武舉人的武功到底有多厲害!”
此時,大門外,又傳過來拍棺材的“啪啪……”敲打聲,以及哭爹喊娘的哀號聲。
何永言問道:“這門外究竟是何人指示?”
王展雲道:“西聖堂的武舉人家指示。”
何永言道:“西聖堂,難道他們來鬧,就是想要阿膠王?”
王展雲道:“是的,這門外死爹的大漢外號叫大豬,乃是一屠夫,就是受西聖堂指使。日前他從咱景德堂為他爹抓了一副藥,說是吃死了,就要索取五百兩銀子。您想想咱這開藥店的,錢多錢少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個名聲。咱們一旦給了他錢,那就是落個庸醫致死人命的傳言,以後誰還來咱藥堂瞧病。”
何永言點頭道:“我看這大豬,就是無賴在耍滑頭。”
王展雲道:“我也知道他在耍滑頭,可是人家知縣不但不主持公道,而且根本就不管此事。咱們不給錢,他們就抬棺材來鬧事。咱們給了錢,就要落個不好的名聲。目前夫君不在家,我一個婦道人家,也無法給人家去拚命啊。”
何永言道:“王大姐,您先別著急,明天等人多時候,您隻需想辦法把棺材打開,我自會讓死去的大豬他爹複活。”
王展雲對何永言有些似信非信,心想門口大棺材老擺著也不是辦法,既然人家何神醫能夠幫助咱們,咱也不妨讓其一試。於是,就讓小夥計到各處藥堂報信,說明天要賠付大豬爹的死錢,請各位前去做個見證。另外王展雲還讓小夥計提了禮品,前去縣衙請了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