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樂芙蘭來說,每次這種家族的宴席都是一種折磨。父親總是板著那張嚴肅的臉,細細的咀嚼著盤子裏的食物,聽著其他人的恭維。而那些恭維,卻沒有一句是關於她的,所有人都在談論她的妹妹,那歐米。不過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妹妹在魔法和騙術上比她簡直高了不是一個檔次。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掌握那些繁瑣複雜的法術,總是能遊刃有餘的穿梭在人群之中,竊取他們的讚美和寵愛。
而對於她來說,似乎妹妹一個人搶走了她本該擁有的所有的天賦。作為黑色玫瑰的後裔,她顯得平庸無奇,隻是一個呆板的拘泥於禮節的貴族小姐而已。即使她花上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鑽研法術,也比不上導師對她的妹妹一句漫不經心的指引。她隻有一個人低著頭,強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喉嚨被食物噎得難受。
“啊,”一個客人發現了她的痛苦,“當然了,那歐米小姐的姐姐也是很引人注目呢。”
父親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的渣滓:“她嗎?在我看來她隻是黑色玫瑰的恥辱而已。”
樂芙蘭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痛苦,她狼狽的從餐桌上站起來,努力的向門口走去。
“樂芙蘭,”父親叫住了她,“現在你連當個貴族小姐都不會了嗎?”
這時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恰恰發生了。那歐米彬彬有禮的站了起來:“父親,在我看來,沒有禮節的人分明是你。我吃飽了,你們慢慢聊吧。”
她跟上姐姐走出了房間。
“哈,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客人笑了笑,轉頭望向樂芙蘭的父親,黑色玫瑰的領袖,“所以,差不多閑雜人等都走光了,我想我們可以談些正事了吧?”
拉赫特瞪了客人一眼:“說吧,沃裏克,你在盤算些什麼呢?”
沃裏克吃吃的笑了兩聲,“拉赫特先生見多識廣,所以我想,您肯定聽說過祖安的綠色火藥吧?”
“嗬,諾克薩斯不需要那種東西,毒藥,女人的武器。”拉赫特輕蔑的說道。
“好吧好吧,不要著急下定論嘛,”沃裏克說道,“我聽說,諾克薩斯的領主最近有些不聽話啊,還有那些底層的工人們也對你們的貴族製度感到反感呢。當然啦,我不是個善於評判實事的人,我隻是個祖安來的商人而已,能見到拉赫特先生這樣的人,本身就是莫大的榮幸。”
“你可以省省你的那些恭維,據我所知,連祖安都在唾棄你的存在吧?那些生化毒藥會讓諾克薩斯的土壤枯萎的,你最好識趣點,我不想看到在我的統治下,諾克薩斯淪為你的試驗品。”
“啊......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真是很遺憾,看來我還是沒有辦法和偉大的拉赫特先生共事了。那麼,祝您愉快吧,我的大人。”
拉赫特站起了身:“我想你該出去了。我不是個善於交朋友的人,因為諾克薩斯有黑色玫瑰就足夠了。”
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樂芙蘭喜歡一個人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她躺在優質的天鵝絨床上,沉思著。她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母親還沒有去世,當父親屢次因為她的愚笨而大聲嗬責她的時候,母親的懷抱是最溫暖的地方了。在那個地方,不論有多少的眼淚也不會溢出來。哦對了,還有那歐米。她總是會一遍又一遍的耐心的教她那些法術的吟唱方式和對魔力的操控技巧。說實話,樂芙蘭真的很感激她的妹妹,她從來沒有嘲笑過她,但這一點也恰恰是樂芙蘭最恨的一點。
人真的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有時他們所愛的和所恨的總是重疊在一起。
“小姐,你還好嗎?”是管家的聲音,小心翼翼的,“您別太生老爺的氣......他......”
門忽然打開了,管家嚇了個踉蹌,手裏端著的東西灑了一地。
樂芙蘭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嘴唇,半晌才說出一句話:“我知道。現在把這裏打掃一下吧,還有,請你不要再來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