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輿論對華盛頓的宣傳,更是達到了難以令人置信的程度。華盛頓心情沮喪地率領殘部回到威廉斯堡的第3天,弗吉尼亞的報紙報導說:“我們勇敢的人們依然活著為他們的國王和祖國效勞。”不久,關於華盛頓的事跡就漂洋過海,轟動英國宮廷,連國王也饒有興趣地談論起來。華盛頓率軍突襲俄亥俄河汊地區法軍的戰鬥始末在倫敦《紳士雜誌》上登載,他給兄弟的信則在《倫敦雜誌》上披露。國王讀到華盛頓在信中說子彈聲音似乎有點“悅耳”時說:“假如他習慣於多聽這樣的聲音,就不會這樣說了。”當然,所有這一切都是英國王室為了製造輿論回答法國指控的宣傳而已,並不意味著他們對華盛頓真有很高的評價。
英吉利海峽對岸的法國報紙也發表了華盛頓遺留在困苦堡的私人日記,目的是想說明英國人是真正的侵略者。這樣,在英法兩國的輿論戰中,名不見經傳的年青華盛頓一下子成了聞名於大西洋兩岸的新聞人物。
無論在英國倫敦還是法國巴黎,雖然他們的報紙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北美弗吉尼亞殖民地華盛頓上校的名字,但是沒有一個會想到,更不會相信,20年以後就是這個名字竟使英國宮廷和國王喬治三世膽戰心驚,惶惶不可終日;令法國波旁王朝不敢輕視小看!就是這個年輕人,擎起了北美獨立的戰旗!
華盛頓在輿論的讚揚聲中又回到了弗農山莊。
那年的盛夏,弗吉尼亞風景如畫:山巒起伏,林木蔥蘢,泉水叮咚。在經過幾個月的征戰、闖蕩以後,華盛頓倍覺定居生活的樂趣,更加珍惜田園生活的溫馨。
在歸來的日子裏,華盛頓還花費了很大精力來經營種植園。幾乎每天天剛蒙蒙亮,他就起床在燭光下讀書或寫信,早餐後騎馬到各農場巡視。在工作中,他遵循“無論幹什麼都必須幹好”的原則,他希望莊園內的每一樣東西都井井有條、美觀整潔,為此他不惜投入大量的管理費用。他經常責備那些“懶漢”,為了刺激黑人奴隸的生產積極性,他細致地向黑奴分配口糧和衣服,還請醫生給他們治病,節日期間還讓他們飲酒作樂。靠著黑奴和農民的勞動,莊園的生產有了增長。
華盛頓作為一個年輕富有的種植園主,在莊園中確實得到了他所期望的“樂趣”,他不僅過著悠閑的生活,而且像英國紳士一樣愛好狩獵及其他體育運動。總之,芒特弗農的主人沉浸在安寧恬靜的弗吉尼亞田園風光之中,享受著大自然的恩賜。後來,他自豪地描繪他的家鄉時說,莊園氣候宜人,它坐落在世界上最好的一條河流的岸邊,一年四季河中漫遊著各種魚類:美洲鯡魚、鱸魚、鯉魚、鱘魚……莊園的邊緣地帶經受著潮水的衝刷,築起了有價值的漁場,整個沿岸就是一座完美的漁場!
但是,好景不長,芒特弗農的平靜不久被打破,華盛頓的心裏失去了平靜。
9月初的一天清晨,華盛頓接到威廉斯堡的朋友來信,信中告訴他:弗吉尼亞民團有可能將要並入英國正規軍。這使得華盛頓心裏甜絲絲的,因為如果真有其事,他就可以成為一名年僅22歲的英國正規軍上校了!(在英國隻有出身望族的青年才有此榮幸)可惜這個消息竟是一種誤傳。
10月初的一天傍晚,華盛頓在威廉斯堡的總督府裏得到了雖然真實卻令華盛頓十分沮喪的消息,英國殖民當局為了消除正規軍和殖民地軍隊在指揮上的矛盾,弗吉尼亞民團分解成連隊,取消高於上尉軍銜的軍職,各連均由正規軍的上尉指揮。丁威迪總督告訴華盛頓這種新措施是來自英國的命令。這種政策對殖民地人民帶有明顯的歧視性質,對於雄心勃勃的青年華盛頓更是沉重的打擊,因此,他一氣之下憤然辭去了軍職,離開了威廉斯堡總督府。
後來擔任英國抗法軍隊總司令的馬裏蘭總督夏普想請華盛頓出山協助工作,華盛頓在給夏普總督的回信中激憤地表示:“你提到要我繼續在軍中任職,並保留我的上校職務。這個主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為如果你認為我能夠擔任一個既沒有軍銜又沒有薪俸的職務的話,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認為我和那種隻有虛名的職務一樣一錢不值。”他還告訴友人說:“我所以謝絕他的好意,是為了榮譽的緣故,也是為了聽從親友們的勸告,並不是因為我想脫離軍界。我對軍界是非常留戀的。”
即使華盛頓不采取這一步驟,政府在這年冬天發布的又一條例也會迫使他不能不采取這一步驟。這一條例規定了英王陛下部隊的軍官同殖民地部隊一起服役時具有何種地位。條例規定:英王和英王在北美的總司令所委任的全體軍官,其地位應在各行省省督所委任的全體軍官之上。此外,殖民地部隊的將級和校級軍官在和英王委任的將級和校級軍官一起服役時沒有任何軍銜,但王家部隊的全體上尉及其他下級軍官,其地位應在任職較久的同級殖民地軍官之上。
華盛頓作為一個富有的年輕種植園主,曾一貫視英國為祖國、“母國”;自稱為英國的忠順“臣民”,然而,在英國王室殖民政策的逼迫下,他已漸漸從不平開始走向將要反英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