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村的這名死者名叫張舒瑾,是個寡婦,今年二十六歲,丈夫去世四年,沒有子嗣,張舒瑾也沒有再嫁,靠賣染布為生。
但因為是個年輕的寡婦,模樣還生得俊俏,所以不乏有騷擾者、愛慕者還有欺淩者。男人喜歡,自然就會被女人們排斥,生怕她就搶走自己的男人。
所以張舒瑾很少與外人打交道,但卻這樣莫名落水死亡。
方玨在檢查屍體,穆晴明跟著他的步驟一起看:“師兄,那鞋子好像不太對。”
“何處……”方玨脫口就要問,但想到早上被穆晴明與月琳琅戲弄的事情,頓時麵色不善撇了她一眼,“肖常德,你們先把死者帶回法道場。”
“是。”
穆晴明又問羅田東:“誰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
羅田東四十歲,是個看起來本分勤懇的中年男人,他溫和解釋:“是早上起來洗衣服的何家娘子,不過見了死人之後就病倒了,現在應該就在家中。”
“是哪些人打撈的?”
“是何家當家的去找了我,我帶著這些人過來的。”
穆晴明看了一眼在場的村民,大多樸實的臉上都帶著一抹惶恐。
方玨下令:“邱子淩,你去了解一下死者生前的情況。”
“是師兄。”
方玨安排之後跟羅田東說:“你帶我去張舒瑾的家。”
“是。”
張舒瑾家就在村尾的河邊上,屋前有個小院,院中曬著好幾架藍色的染布,地板被雨水衝刷出藍色染料的痕跡。
屋內收拾得井井有條,物件不僅擺放十分規整,而且十分有規律。
房間裏同樣一絲不苟,床鋪很幹淨,被褥折疊得整整齊齊。
穆晴明走近床鋪仔細瞧,然後低頭聞了聞床單。
一直跟著她的月琳琅問:“你還有個警犬的身份嗎?”
“你一直跟在警犬身後做什麼,還是想辦法哄好方師兄吧。”
“不去,都跟他道歉了還生氣,一個大男人被吻一次會死麼?”
“……”穆晴明搖了搖頭,逐個打開了張舒瑾的衣櫃,置物櫃,從棉被到衣服到物件都看了一遍。
房間的櫃子上一捆捆整齊堆放的是布料的成品,穆晴明將那布匹拿起來仔細看了又看,放回原處,她走出臥房走向後院。
張舒瑾家的後院就開在河岸邊上,平時染布洗布大概都在這裏完成,所以這院子與河邊的石階,有常年色染的痕跡。
放在後院的兩個大染缸,裏邊的染汁還是新的,穆晴明看著那地板說道:“這裏原本有三個染缸。”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微微凸起的門檻。
月琳琅還在觀察地板,果然看到一個缸底的一圈印記:“這個能說明什麼嗎?”
“張舒瑾很有可能是被人從這裏丟下河的?”
“就憑一個缸底印記就能斷定了?如果這裏是案發現場那為什麼一點打鬥的痕跡……”月琳琅說著又自己頓悟,“你的意思是有人來清理過現場?”
“嗯,張舒瑾有強迫症傾向,你看她所擺設的物件都是成套的。茶杯、茶具同一個顏色,櫃子裏疊放的物件也以顏色分列。但床單跟被子卻配不上套,我剛才聞了一下那床單是新的,櫃子裏還有一樣的被套,但沒用。”
“果然是穆警官的專業,可是為什麼要換床單?”
“張舒瑾大概是被試圖強暴,最後發生衝突才導致張舒瑾死亡。”
聽穆晴明這麼一說,原本打算擺臉色到底的方玨也看過來,他還以為穆晴明非要靠解讀死者夢境來破案,這才到了現場,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推測?
看方玨看過來,穆晴明微微一笑。
方玨立刻哼了一聲扭頭走到門口。
這氣是要生到什麼時候啊,穆晴明無奈,繼續道:“屍體腰帶的綁法有點奇怪,我以為那是張舒瑾特有的手法,但你看她這屋裏東西的綁法跟那腰帶完全不同,所以很有可能衣服是有人後來給她換上的,這極有可能是一起他殺案件。”
月琳琅對她抱了一個拳:“穆警官,您的推斷是有點精彩,但這僅僅是推理,你的證據呢?”
“應該很快就有人自投羅網。”
穆晴明說著往室外走去,到門口見方玨麵色不善地站那,她偏頭問,“誒方師兄,我要是給你破了這案子,你能請我喝個酒嗎?”
“滾。”
“那我請你?”
“滾!”
“哦。”穆晴明摸摸鼻子悻悻走了出去。
月琳琅看穆晴明碰了一鼻子灰跟著走出來,也在門口站住問方玨:“誒方師兄……”
方玨冷眼瞪過來。
月琳琅自己摸著鼻子走了。
方玨要給這兩人給氣死。
但月琳琅走到一半又回頭問他:“方師兄,你覺得穆晴明真這麼現場看看,就能抓到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