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菲德見這位高貴的祭司大人竟然深深的打量著自己,連那深邃的目光也閃爍了幾會,心中不由得升起驚慌,聽說上位者常幹一些荒唐事,莫非這位大人也是此道中的愛好者?祭司大人,你已一把年紀,又是從事心靈職業,還望你自重才好……
卡利達沉聲問:“維斯特祭司閣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說話間,他眼睛也在布魯菲德身上轉了轉,那看似慈祥的眉目中閃過了不易察覺的寒光,在這杯弓蛇影的時期裏,皇宮裏的真正上位者早已在懷疑,是否敵對勢力派人潛伏進來散播瘟疫種子,對於有可能是間諜的下人們,現在處理的手段是寧肯殺錯,不可放過。
維斯特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在座這些皇室管理人員,可不乏想象力豐富之人,他淡淡然的一笑,說:“卡利達先生,無需疑惑,你們皇室這位少年身上有潛修白魔法的潛力,完全抵擋住了信箋裏的汙穢,我忽然起了憐才之心罷了。”
卡利達這才稍稍釋然,但眼角的餘光仍沒有離開布魯菲德,始終不能完全放下疑心。
維斯特這句評價令會議廳裏又升起了一陣低沉的嗡嗡議論,要知道黑角神殿每年對於神職人員的選拔是如何嚴格,不由得對麵前這個身穿低級皇室仆從服飾的少年多看了兩眼。
布魯菲德誠惶誠恐,偷偷看了看已回複常態的維斯特,又看了看目光深沉的卡利達,才默默垂頭,卻不知自己已經在死神的腳邊上轉了一圈。
卡利達接過維斯特遞來的信箋,認真閱讀了一次,臉色慢慢就變了,眾人看他神色凝重,也停止了議論,一時間整個會議廳掉針可聞,卡利達將信箋看完後,又重新飛快的閱讀了一遍,才“噌”一下在座位上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才向維斯特施禮道:“維斯特祭司閣下,北宮查瑪大人的發現非同小可,我得立即去稟告陛下。西宮的實地察視,請恕我不能親自陪同了。”
維斯特微微一笑,說:“卡利達大人請便。不過……我希望陪同人員裏多加一人。”
卡利達疑惑道:“誰?”
維斯特指了指仍在站在他身前的布魯菲德,說:“這位叫布魯菲德的少年,他白魔法方麵的天賦,或許能對這次的事件有所幫助。”
卡利達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道:“那好,就按祭司閣下所言去辦……”
他轉向布魯菲德,說:“布魯菲德,維斯特祭司是神殿派來我們法考爾金的使者,當今黑角大祭司的首席助手,你作為陪同人員之一,代表著我們法考爾金,希望你能令我們的貴賓滿意了。”
說罷,他再次向維斯特施禮,微微躬身道:“尊貴的維斯特閣下,暫時失陪了!”
這位魁梧的中宮大主管大步離開了寬敞的會議廳,聆聽著那不無倉促的腳步聲,布魯菲德暗暗吸了口冷氣,神殿的使者,怪不得這麼大的架子……
在這個海洋時代裏,各大海域的神殿都超然於政治之外,就拿黑角海域來說,無論是在王朝時代,還是後來的海盜割據,再到今日的法考爾金一家獨大,神殿始終都能保持它高貴的地位,其宗教信念始終一脈相傳。
布魯菲德正暗自揣測著黑角大祭司的助手,那是該如何去仰視的一個位置時,他忽然捕抓到維斯特祭司深邃的瞳孔裏閃動過一絲銳芒,布魯菲德敏銳的洞察力告訴他,那是不悅!而且是針對卡利達的……
這是為何?布魯菲德重新回味卡利達剛才的那番話,忽然醒悟,原來維斯特祭司的那一絲不悅,是來自卡利達大人的介紹,他並不喜歡別人稱他為黑角大祭司的助手嗎……
西宮是皇室鬧瘟疫以來,疫情相對而言較輕的地方,像維斯特那樣尊貴的身份,見法考爾金國君尚不需行禮的神殿使者,這樣形式上前來援助的人物,肯定不會涉險前往北宮那樣病源的地點,那麼西宮自然便是最佳的選擇。
布魯菲德也深深慶幸能跟上貴賓的步伐,無需再回到北宮那個陰森森的地方,但同時內心又誠惶誠恐,擔心這位尊貴的賓客是不是真有某種不良的嗜好。
隨行人員足有二十多人,西宮的主管羅斯大人,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正親自招待著維斯特祭司,走在人群的最前麵,布魯菲德隱約聽到羅斯大人的介紹,竟然主要講的是西宮的建築曆史,和一些不相關的風花雪月,布魯菲德不由得暗暗感歎,天啊,都什麼時候,羅斯大人竟然還有閑情談論這些,說得恐怕連維斯特祭司也以為自己是來遊山玩水的了……
像布魯菲德這樣的身份,自然走在這個隊伍的最後,在他身旁還有認識的姆克醫師,姆克似乎並不屑於像其他人那樣,難得有機會這樣慢悠悠的參觀皇宮,便相互議論,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