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範特低聲應道:“大人放心,已安排妥當,中午和其他屍體一起,集中焚燒。”

“……”

兩人談話遠遠避開布魯菲德和尤蘭塞恩,不時還轉過頭看看他們是否有竊聽行為,隻可惜布魯菲德還是把他們的交談聽得一清二楚了。

尤蘭塞恩也借著遠離德加爾的機會,低聲道:“我說布魯菲德,這皇宮給人的感覺不太對啊,尤其這個北宮,陰森森的很,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裏可能死過很多人,而且都是發生在近期……”

布魯菲德隻能回以苦笑,尤蘭塞恩又道:“這令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一次,那時在黑角海域東盡頭,天氣明明晴朗,風和日麗,但我卻莫名的害怕,還哇哇大哭起來,死死抱著父親的大腿,求他不要再把船往前開……”

布魯菲德被勾起了些許興趣,望了望德加爾那邊,才低聲道:“哦?那他肯答應嗎?”

尤蘭塞恩的臉色黯然了一下,說:“他當然不會答應,硬是命人繼續把船往前開,後來東盡頭的天忽然就全暗下來了,還滿海域都浮上了死魚,黑漆漆一片,十分惡心,接著,龐然海獸就出現了,像瘋了一樣襲擊我們……”

說著說著,他仿佛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刹那,身軀也微微顫動了起來,布魯菲德忙低聲安慰:“尤蘭塞恩,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尤蘭塞恩歎了口氣,說:“我是那場災難的幸存者之一罷了,但我們那支商隊的人卻死了十之八九,唉,從此我們那海上小家族就走上沒落了……”

末了,他補充了一句重點:“現在的感覺,就像那時候即將要進入那片死亡海域時的感覺一樣,唉,令人不舒服至極點啊……”

布魯菲德陪他歎了口氣,同樣是為了這個可怕的未來。

德加爾已經去處理事務,範特領著布魯菲德他們來到北宮一角,安排了他們的住處,房間遠比布魯菲德想象中的要舒適,令他和尤蘭塞恩都心生詫異,為何德加爾竟然不在住宿上難為他們?

範特介紹道,這些房間是為德加爾大人的副官而準備的,你們應該能感到榮幸吧……

布魯菲德頓時心生疙瘩,這恐怕是死者住過的房間,恐怕還是個因瘟疫而死的不幸者。

他們放下行李後,範特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人手緊缺,一切從簡,人事手續也暫時擱了擱,日後補辦。

一個滿臉烏雲的老頭發給他們各自兩套金黃色的皇室仆從套裝,範特在一旁催促他們立即更換上後,又把他們帶到了北宮的官員餐廳,笑稱普通成員根本無法享受這種待遇,但在空蕩蕩的餐廳裏能感受到得,隻有強烈的壓迫感,無須範特催促,兩人就匆匆用完了午餐。

咋看德加爾和範特的態度,還真以為他們已不計前嫌,但當範特命令尤蘭塞恩去打掃衛生,再把布魯菲德單獨領回到德加爾身邊時,布魯菲德相信真正的報複現在才宣告開始。

“布魯菲德,你把餐盤送到查瑪大人的門口,我們在這裏看著你。”德加爾下令,但他很快又改變了命令,說,“嗯,等等,還是把餐盤送進去吧,看看查瑪大人的狀況如何,咳,他已患上重病,嗯,衷心祝願他平安,但…如果他已回歸海神懷抱,那將是我們整個北宮的損失,所以你得調查清楚,記得把南麵的窗口打開,好讓我們看到你!”

布魯菲德心道:好哇,這混蛋一番表麵功夫過後,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往瘟疫的感染區裏麵趕了……

範特見布魯菲德滿臉猶豫,立即幫腔道:“哎呀,我說布魯菲德,你該不會是第一天成為皇宮成員,就不服從上級主管的命令吧?”

德加爾用溫和的眼神注視著布魯菲德,連微笑也是溫和的,說:“布魯菲德,如果你抵抗命令,那在禁足這樣的非常時期,我可是有權處置你的哦!”

其語調就像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的調侃般鼓勵,但布魯菲德很清楚的知道,不按他們所說的去做,恐怕在尚未患上瘟疫之前,就得接受他們最嚴厲的整治了。

他一咬牙,把餐盤托起,照足禮儀,先對德加爾唯一鞠躬,擠出笑臉,便往那布滿陰霾氣息的房子走去。

布魯菲德輕輕叩一叩門,稍稍提高音量道:“查瑪大人,用餐的時間到了,我把餐點給你送來,你在嗎?”

布魯菲德幻想著那位傳說中的查瑪大人飛快將門打開,二話不說就接過餐盤,然後立即嘭一下又把門關上,啊,多好的一位先生,他擔心他把病傳染給別人,所以一切動作都是如此迅速且行雲流水……

結果當然是在他幻想之外,當然也在情理之中,裏麵無聲無息,布魯菲德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德加爾正對己虎視眈眈,他隻好把門推開,一陣難聞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這是一股往往在打掃得不太幹淨的洗手間裏才能聞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