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我報著小巧的手爐。草草讓我打發去拿那件狐裘大衣了。我沉浸在這銀裝素裹的美景裏。十六歲那年,我的心髒病突然惡化。媽媽和爸爸直接聯係了一個加拿大的心髒權威,我被空運到了加拿大,那個滿地都是樹的地方。我醒來的那天,剛好下了一場雪。
爸爸媽媽,你們還好嗎?
一隻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扭頭一看,是小姑的丫鬟芸兒。我柔聲問到“有事嗎?”
芸兒輕輕一笑,“小姐,你答應的事好象隻剩兩天了吧。別忘了老爺說過的話。老爺是你的父親,你應該清楚他的性子吧?”
我吃了一驚,“大蒜“已經將人安排到小姑身邊了嗎?那麼,我身邊的人還有誰值得我信任呢?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飛知道。我定了定神,道:“明天晚上三更時,你到後門,我在那等你。我給你備馬和盤纏,記住,帳本要盡快送到我爹爹手裏。”
“小姐將老爺的話時刻放在心上,老爺一定會和高興的。我這就回去準備。小姐可要保重啊!”我根本顧不上去了解她陰陽怪氣的聲音裏包含著什麼意味。揮揮手,讓她退下。
一旁,草草拿著大衣走了過來。
看著麵前的芸兒,我把帳本遞過去,說:“後門有一匹馬,馬上有準備好的幹糧和盤纏。路上要小心,飛很快就會察覺的。”
“恩,我知道了。”芸兒轉身離開。
我低著頭繼續想著小姑身邊的內奸明天就能解決,可是,婆婆身邊的花花怎麼辦。我恍恍惚惚的想著事情,直到撞上了一麵肉牆。
我愣了一下,抬氣頭,是飛。
飛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那種柔情,隻有徹骨的寒冷。他在看我,可是他的眼神裏卻有著悲傷,失望,還有一種難以掩飾的痛。
我遲疑的喚道:“飛?!”
沒有回答。飛隻是冷漠的對草草下令:“帶夫人回房休息。”
我伸出手去,沒有意料中的溫暖,隻有一絲夜風拂過我冰涼的手指,一如我的心。
生活似乎沒變,還是一樣的在院子裏跑跑跳跳,還是可以在太陽落山的時候在亭子裏欣賞落日的餘暉,還是可以每天恣意的和丫環們開著玩笑。可是,生活裏卻沒有了飛的存在。我好像有十幾天沒有看到飛了吧?他在忙什麼。想到那天他的眼神,我想我傷他很重。我想看到他。
不顧丫環的阻止,我奔到了前院。卻看到整個堡裏都是刺目的紅色。我心裏掠過一絲驚慌,沒有聽說小姑許了人,是誰要辦喜事呢?
“聽說,堡主這次要娶的是夫人的陪嫁丫環呢!”
“對啊,真羨慕那個丫環的好運氣呢!”
“不要亂說話,以後我們還得叫人家二夫人呢!”
“哼,有什麼了不起。我聽伺候夫人的小丫頭說,好像是因為堡主為了向她求證一些關於夫人的事,那個丫環逼著堡主娶她的。”
“夫人,你怎麼在這裏,堡主說了,你不能來前院的啊!“
我聽到了什麼?他要娶草草,為什麼?因為我什麼都沒說嗎?還是因為他不再愛我了。不,我不能接受這個可能,我要去找飛,我要問清楚。
跌跌撞撞的向前走著,跌倒了,爬起來連身上擦破了皮都沒有覺得。我一路衝向大廳,聽到了鞭炮的響聲,聽到了”一拜天地“聲音。我看著飛牽著草草的手,我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大廳裏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我這個進門還不到半年的新婦成了下堂妻的女人。
似乎大廳裏沒人說話,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視若無睹的走近飛,“為什麼?”我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問道。
飛不說話,隻是看著我。草草蒙著蓋頭,安靜得站在一邊。但我看到了,她抓著袖子的手在顫抖。是緊張,還是因為對我的一絲歉意呢?我不懂。
飛忽然伸出他的手握住了草草的手。我的臉刷的變白。那雙曾經給我無數次力量的手,居然……我隻覺得眼前一黑,胸口像被錘子敲了一下,一口血噴了出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