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1)

張雨砍人的時候用的是一把西藏獵刀。這刀是他還讀技校的時候花30元在梅江城裏買的,那個據說是通緝犯的賣刀人說是用可做炮彈的上等純鋼打造,雖不是不鏽鋼但從不生鏽。這把獵刀身長一尺,銅柄的刀把上雕刻著奇形怪狀的花紋和圖案,刀把底部鑲嵌著一顆橢圓型泛著暗光的紅色玻璃,半月形的刀身背厚刃薄,刀口鋒利無比,刀身上有一道深深的血槽。張雨從來沒有真正用過這把獵刀。在學校打架最多也是拿出來助威壯膽,那時最常用的武器是皮帶和磚頭,這刀沒事通常是老老實實的縮在皮製刀鞘裏睡大覺。而今寶刀出鞘即見血,可見張雨是下了狠手了。

那天晚上,嗯,又是一個夜晚。罪惡和陰謀通常都喜歡在黑夜裏發生。那個夜晚距離林偉永生難忘的傍晚相差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的這個夜晚11點鍾左右,蘭龍從大世界夜總會一個包間裏麵醉醺醺的晃蕩著走出來走向大門,廠裏那部黑色的沃爾沃轎車停在大門左側約20米遠的地方,大街上行人不多了,昏黃的路燈閃爍著無精打采的眼神,彷佛要在黑夜中悄然死去;大世界夜總會依舊車來人往熱鬧非常,紅紅綠綠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地招搖著亢奮的欲望和落寞的瘋狂。城市的夜空上有一股不大但很有力量的神秘的風在來回遊走,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雨滴,蘭龍走到門口時正好這股裹脅著夜雨的風撲麵而來,他打了個激靈,酒醒了一半,他頭很暈,他向黑色的沃爾沃招手,示意司機小譚把車開過來。

張雨是以一個酷似香港電影裏麵的殺手的形象出現的,他是如何出現在蘭龍背後的,他在門外等了多久,無人知曉,他戴著一副墨鏡,全身黑色打扮,襯衣,襪子,都是黑的,我想他不是有意扮酷,黑色在夜色裏是最安全的保護色,這個道理地球人都知道。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蘭龍背後,他的舉起的右手劃出一道幽幽的藍光,一個優美的弧形閃電向蘭龍的頭頂擊落。

故事的開頭曾經提到我的師兄去火車站送人,當時那扇漸行漸遠的車窗後麵其實本應該有一雙閃爍著複雜光芒的男人的眼睛。這個男人帶走了他的女人,帶走了兩個男人的愛恨情仇,也帶走了這個平凡而傷感的故事,於是這個簡單平淡的故事情節發展到這裏越發一目了然了,在這場類似兩頭雄鹿爭奪一頭母鹿的愛情角力遊戲中,張雨是最終的勝利者。可是事實並不那麼簡單,直到現在,張雨都認為這個女人並不真正愛他,他認為自己很失敗但他無可奈何,生活常常是這樣,彼此喜歡的人往往不能走到一起,不喜歡或者談不上愛的兩個人卻因為種種原因要終相廝守,這不能絕對說是生活的謬誤,但至少讓人覺得遺憾,不是嗎?為什麼他和她最終沒有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