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那不是流彈,因為整個槍擊事件早有預謀。這樣就不能解釋為子彈走火,那顆子彈是犯罪嫌疑人主動掏出手槍射出的,而且這個狀似花生米的小家夥並不可愛,它準確無誤的和廠黨委書記蘭龍肥胖的大腿做了一次肌膚相親的深度旅行後嵌入了“味滿天下”餐廳裝飾華麗的牆壁,蘭書記肥碩的身軀沉重倒下,紫黑的鮮血汩汩流出,參加聚餐的人們也頓時作鳥獸散。
槍擊事件產生的效果是明顯的,一夜之間廣達機械廠成為全省全國報紙電視廣播的熱點沸點焦點,觸目驚心的子彈和血跡形成很長一段時間內眾媒體爭相報道的眼球話題。在五百多廣達機械廠全體職工心目中,其發燒程度更不亞於幾個月後世界杯足球賽上法國爆冷擊敗巴西奪冠。
我在聽我的師兄林偉繪聲繪色的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並不特別興奮。我更想知道整個事件的深層背景和動機,於是我要求我的師兄講仔細一點,我給他泡上一壺碧螺春讓他清清心,驅驅旅途顛簸的疲勞,他美滋滋地喝下第一口茶後全身千萬個毛孔舒展張開,他咂了一下嘴讚歎這茶果然名不虛傳,於是整個故事開場了,下麵的敘述並非完全出自林偉,摻入了我個人的一些見聞,因為我和林偉的師兄弟關係,我想讓整個故事更生動一點,這樣的一種綜合敘事方式想必讀者也能夠理解。
這個故事的開頭有點和前麵的文字相背離:我的師兄麵色枯槁形容憔悴地站在1998年初春那個別意彷徨的夜晚,一列開往深圳的特快列車象一條巨大的墨綠色水蛇搖擺著緩緩駛出如水夜色籠罩的站台。那個夜晚的梅江火車站燈火輝煌人聲鼎沸,我的師兄腦海裏有無數銀白色的鴿子飛起又落下,料峭的春風捎來些許憂傷和甜蜜的回憶,遊動的火車中間有一扇忽明忽暗的車窗撕扯著二十五歲男人流浪的心,男人破碎的初戀幽幽地在那車窗上閃爍,車窗後那個女孩捉摸不定的雙眸也像嗚嗚遠去的汽笛一般漸漸遙不可及。
這樣的開頭難免落入俗套,一個看起來俗不可耐的故事簡單的發生然後簡單的消失:兩個情同手足的男生同時愛上一個女生,兩個男生展開追逐,為了避免類似兩頭雄鹿爭奪一頭母鹿的悲劇上演,其中一個男人選擇了退出,中間加上拳頭枕頭的暴力香豔情節,一個媚俗的小說框架就此形成。讀者諸君亦難免失望,你到底會不會寫小說?才看了開頭就知道了故事的結果,你不知道你犯了小說的大諱?你不知道抖包袱的重要性?既然如此你還想在這篇冠以小說名頭的媚俗文字裏再說明白些什麼?
請注意我上麵這兩段文字,男生與男人,在概念上顯然有所不同。同時我鄭重申明:這兩者之間的轉換在本故事裏與暴力及色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