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看到的畫麵,莫君言和虞夢是一樣的,但這也更加讓他篤定,那不是一個人!絕不是!
而田爾耕,此刻就像一個傻子一樣,盲目地看著四周,不斷地旋轉著身子。但那個白影,自始至終都掛在他的身後,就好像一麵飄著的白旗。即便是站著的莫君言,抑或是坐著的虞夢,他們都看不清那個白影的身法,因為太快了,而且快得沒有一絲聲響。
可田爾耕畢竟是田爾耕,他已經隱隱地覺察到,自己的身後,一定有東西,因為那種不知從何時開始的涼颼颼的感覺,到現在,就沒有消停過。
“何方高人?還請現身相見!”田爾耕大聲道。
沒有人理他,但脖子邊的冷氣又冒出來了,就像回應一樣。
“啊啊啊!”田爾耕有些慌了,憑空連出了十餘招的爪法、腿法,他的身法非常快,快得虞、莫二人都看不清。但那個白影更快,快得更加的不可思議,人言跗骨之蛆,莫不過此!
莫君言忽然說道:“他不是鬼,他是人!”他走了上去,站到了虞夢的旁邊。虞夢點了點頭道:“嗯,我也看到了,他有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
他們的對話,田爾耕聽得一清二楚,但是怎麼也無法相信。他寧願相信,那是鬼,而不是人。人怎麼可能有如此快的身法?不可能,不可能。
但黑鷹畢竟是黑鷹,他慢慢地冷靜下來,走到了懸崖邊上。如果是人的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也必須隨著轉身,否則就會暴露身形,可跟著轉身,就必須轉到懸崖的懸空處,懸空之處,豈能立足?
要麼現身!要麼死!
田爾耕笑了,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轉身,並且同時攻出三招殺手!“任何一個愚弄老夫的人,都得死!”他的聲勢很大,那三招也確實很凶猛,可他擊中的僅僅隻是空氣而已。
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田爾耕怔住了,他難以置信,但更讓他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頭。
呼!冷氣!依舊是誰在他的身後吹氣!?
“太慢了。”
還有從未聽過的第四個“人”的聲音!?
在那一刹那,田爾耕全身毛骨悚然,他的心跳幾乎瞬間停住,“咚”跳了,又停住了,“咚”又跳了,他從未有過這種恐懼感,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那一刹那,所有他殘殺的人的影子,幾乎在他眼前像幻片一樣一個個劃過,似乎這個聲音,就是他們中的某一個人發出的!
“鬼!鬼!是鬼!!”田爾耕雙手抱住了頭,瘋狂地衝下山。“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鬼!”黑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但淒厲的慘叫回蕩在山野中,就好似鬼哭一樣。
於是山上,還剩三個人。莫君言、虞夢,還有一個站在懸崖懸空處的那個白衣的他。
莫君言和虞夢看到了田爾耕轉身的那一幕,白衣人從他的背後騰空而起,飄到了懸崖的懸空處,那個過程中所消費的時間,連一念都沒有。
白衣人目視著田爾耕落荒而逃,沒有絲毫要去追的意思。如果,如果那一刻,田爾耕能鼓起勇氣回過頭,也許他還能看到他那副驚世容顏。又或者,他依舊什麼也看不到。
白衣人一動不動,隻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的腰間插著一根青碧色的玉簫,簫端係著一塊上弦又或是下弦月的半塊玉佩。
虞夢眼尖,她看到了,那個白衣人也並不是完全的立在懸空處,他的左腳,大約是趾尖點在懸崖的實地上,其餘部分,包括右腳,都是懸空的。
一個人竟然能隻用一根腳趾,就能立在懸崖之上!?這是需要何等樣的平衡能力?虞夢不敢想象,即便是他的師叔衛衷彥,以輕功聞名當世的“棋聖”,隻怕也做不到。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不知名的山上?最初的簫聲,淒涼而悲苦,是不是也是他發出的心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