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五:何方神聖?
莫君言被她一推之下,離懸崖隻下剩不到三步的距離,但他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快跳崖!崖下有湖,不一定就會死。但如果落在田爾耕的手裏,就一定生不如死。”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懸崖,崖底雲煙彌漫,好似不見底的深淵。再回頭時,虞夢已經和田爾耕交上了手。
沒有錯,她是在為他爭取時間。
虞夢仗著霜華劍鋒利,再加上招式精妙,數合之間,竟也不落下風。但田爾耕身為天下“七絕”之一,實力遠在虞夢之上,縱使一雙肉掌亦能後發先製,以短擊長。他並不猛攻,而是穩紮穩打,大力鷹爪手肆意揮灑,每一招都緩慢逼近,竟沒有退後一步。相反,虞夢則步法繁多,連續變換身位,出劍亦是無方,總是從田爾耕意想不到的地方攻來。
田爾耕此時也不禁暗暗讚歎:“這小妮兒不愧是學武的奇才,才不過十八九歲,竟已是這般的難纏。想老夫如她這般大小時候,似乎也不曾有這等本事。”但他素來不是憐才之人,也不是惜玉之人,甚至於他而言,她越強,他就越想要她死。不然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他總有敵不過她的時候。
一想到這,他的招式倏爾快了一倍!他一直固守,等的就是這一瞬間的變化!人總有慣性,先麻痹對手,再突然猛攻,在先前的慣性影響下,對手往往會在那一瞬間適應不過來,這就是鷹爪門大力鷹爪功功法的獨到之處。似那鷹飛長空,翱翔之時突然俯衝,抓住獵物再騰空而去,便是如此。
果然,虞夢猝不及防之下,連退三步,鳳翔劍法登時散亂。她秀眉一擰,霜華登時回刺自身,接著扭身又將劍從腋下反刺回去,正迎上田爾耕的手掌。田爾耕讚道:“好!果然奇詭!”他迅速變招,側步突前,右手抓向虞夢肩頭。
虞夢來不及變招,隻能再退一步,霜華削向對方上胸,田爾耕早已料到,右手一翻,鷹爪順著劍鋒平麵搭上虞夢手腕。虞夢大驚,急待縮手時早來不及,田爾耕用力一擰,虞夢“嚶嚀”一聲,右手連臂都再使不上力,她急忙出腿踢向對方要害,哪知又被田爾耕左手拿住。
“哼,小妮兒,踢得夠狠啊,你是想讓老夫斷子絕孫麼?”崔應元固然喜歡折磨女囚,但也僅限於在囚室之中,比鬥之時倒是頗為人道。田爾耕卻不然,他獰笑著,猛然間把虞夢左腿往上抬至她肩側,“啊!”虞夢頓時從輕哼變成了慘叫,她的雙腿霎時間成了一個豎著的一字,哪怕她身體的柔韌性已是極好,但這突然地急拉,也幾乎要把她的胯骨給扯裂了。
虞夢疼得迸出了淚水,左手去推田爾耕的左手,奈何對方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小妮子,老夫再用力些,就可以把你這條腿給卸下來,就像扯斷一隻小兔子一樣,你信麼?”田爾耕貼著虞夢的臉,陰測測地說道。
虞夢咬著嘴唇,忍住呻吟,仰著頭,任那兩滴眼淚掛在頰上不落下。她就算是死,也不願在她討厭的人麵前示弱。
“放開她。”莫君言冷然道。
“嗬,臭小子。”田爾耕轉過頭看著他,笑道:“就你,憑什麼和老夫談條件?”
“你放了她,我跟你走。你若不放,我便從這裏跳下去,你永遠也別想知道,石帥那日究竟和我說了些什麼。”莫君言很冷靜,異常的冷靜。
田爾耕愣了一下,他神色變換著,似乎是在揣摩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就這麼對峙著,看著彼此的眼,莫君言什麼話都沒有再說,似乎準備著隨時邁出那一步,踏入深淵。
終於,田爾耕慢慢放下虞夢的腿,接著鬆開她的手。“鐺!”霜華掉在地上,虞夢斜坐著,雙手捂著左腿根部,再難移動半分。
“這樣行了吧?”田爾耕攤開手,示意自己已經答應了他的要求。
莫君言卻沒有動,因為他很清楚,如果離開這一步的距離,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田爾耕拿住。他看著虞夢,扭了扭頭。虞夢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道:“哼,我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我的腿,至少要有好一會兒動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