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小二一麵整好碗筷放入盆中,一麵擦拭著幹淨的桌麵。
瑾兮打開包袱,裏裏外外翻了好幾遍,仍是不見錢袋。黃衣女見她神色惶急,問道:“怎麼了?”瑾兮急得快哭了,嘴角垂成倒月牙狀,頓足道:“小姐,咱們的錢袋不見了!我明明就放在包袱裏的呀。”
那小二見她連翻包袱,卻始終掏不出半個錢來,一半鄙夷,一半驚奇,心下暗道:“嘖嘖嘖,想不到這兩個姑娘真是吃白食的,衣裳穿得這般好看,哎喲喂,還真被那老乞丐說中了,人不可貌相啊。”
老丐哈哈大笑:“你看你看,露餡了吧!哈哈哈。來來來,老叫花今兒心情好,替你們付了!”說著他手腕一翻,一個繡花錦囊如彈一般飛了過來,正好落在小二的手裏。那錦囊約有兩個拳頭大小,沉甸甸的,怕有百十金之多。
瑾兮見了大叫起來:“小姐,那是我們的錢袋!”她指著乞丐罵道:“好哇,臭乞丐,竟敢偷姑娘的錢,我要你好看!”
瑾兮左足後挑,踢起長劍,粉嫩的左手抄住,“刷”地一聲拔出,便朝老丐刺去。黃衣女暗忖道:“這老叫花必是在伏上馬腹與飛出時,順手從瑾兮身上把錢偷走,此刻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把包袱裏的錢也偷了。他這妙手空空的手段如此神妙,又如此好酒,莫非竟是江湖上人稱‘妙手神偷’的酒丐?”
她見瑾兮刺了乞丐十餘劍,那乞丐隻是一邊怪叫,一邊閃躲,手邊還拿著一大塊鹵牛肉,醬汁濺得到處都是。“噢喲,姑娘別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這可要了老乞丐的命啦!”
小二也是忙道:“姑娘留神,小店可禁不起折騰啊,切莫打壞了鍋碗瓢盆桌椅,啊喲喂。”
那乞丐便似插科打諢般,洋相百出,可瑾兮偏偏就是奈何他不住。
黃衣女情知這乞丐並無惡意,但終究不知他意欲何為。她正欲出手阻止二人時,店外忽然衝進來一人,對著老乞丐大聲罵道:“臭叫花!還不快把百年茯苓交出來!”那人身不滿五尺,但偏偏又肥厚非常,粗手粗腳,遠看之下便似顆肉球。
老丐笑道:“乖乖不得了,三才堡的大當家追來了!老叫花要是被他抓住了,一定吃不了兜著走。嘿嘿,凶巴巴的小姑娘,咱們後會有期啦!”
那乞丐伸指彈開瑾兮的長劍,就地一滾,便脫離瑾兮的劍式,然後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手法,一溜煙就不見了。那個矮冬瓜連滾帶爬,一把撞開了兩張桌子,碰斷了三張長凳,飛也似的追去,片刻功夫也即不見了。
店主急忙出來,見碗碟碎了一地,更是哀聲不止。小二急忙收拾碎片,正想扶起反倒的桌椅時,忽記起手中的錢囊,便欲打開來看個究竟。不料瑾兮一把搶過,瞪了他一眼道:“這可是姑娘的錢袋!”
小二不敢去奪,隻口中喃喃:“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搞不好是兩個女強盜搶來的也說不定。”瑾兮耳尖,輕踢了他一腳,罵道:“胡說八道什麼!”她點了錢數,見並無少缺,反多了自己的零錢,便取出兩吊錢故意扯斷吊繩,把錢拋散在地上道:“拿去。”小二忙不跌地去撿,也就無暇再說。
瑾兮撅著嘴,一臉的不開心。黃衣女勸道:“好了,別嘔氣了,那老乞丐是逗我們玩呢,看來並無惡意。”瑾兮嘟囔幾句,連罵數聲:“不得好死的臭乞丐。”也就罷了。
她正要把錢袋放進行囊時,卻忽然發現包袱中的異狀,急忙叫道:“小姐,好生奇怪啊,你快來看!”黃衣女走上前,原來包袱中竟多了個小布包。她打開一看,見裏頭有個黃中見黑、褶皺遍體的人形草根。黃衣女心道:“這多半就是剛剛那矮冬瓜口中提到的百年茯苓了吧?這茯苓看起來怕有三百年以上了,真是時間難得一見的罕物啊。原來那老乞丐故意激怒瑾兮,隻是為了將這茯苓偷偷放進我們的包袱,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布包旁邊還有一團白紙,瑾兮取了出來交給黃衣女。
黃衣女張開一看,隻見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大字:“切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