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苦”、“不怕死”,“不為錢”、“不為名”是王鐵人的做人準則。一起勞作的工人說,國家的東西就是鐵人的命,誰把鐵人的骨頭砸碎了,也找不出半個“我”字。王進喜說:“我從小放過牛,知道牛的脾氣,牛出力最大,享受最少,我要老老實實地為黨和人民當一輩子老黃牛。”
1970年11月15日,被勞累拖垮的鐵人在彌留之際,將組織給他的五百元錢補助款又交給組織,說:“這筆錢,請組織把它花到最需要的地方去,我不困難。”在場的人聽了,無不為之動容,紛紛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其實,“鐵人”在甘肅大地上也不止一個,王進喜不過是他們中的最優秀代表。自王進喜之後,“鐵人精神”已經在甘肅的大地上薪火相傳。
李培福就是另一個鐵人。1912年出生於甘肅華池縣悅樂鎮的李培福,紅軍北上抗日時任華池縣遊擊隊隊長。大生產運動時任華池縣縣長,毛主席曾親筆題詞“麵向群眾”,給予嘉獎。解放戰爭時期,他任隴東分區行署專員。新中國成立後,他任甘肅省委常委、省委農村部部長、主管農業的副省長。“文革”期間,他又任甘肅省革委會生產指揮部副主任,兼任“景電一期工程”總指揮。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他避開政治的紛擾,癡心地造福一方,創建了以“高揚程、大流量、多梯級”著稱的“中華之最”——景泰川電力提灌工程,被景泰川人民譽為“景電之父”。
早在1968年7月,身為省革委會生產指揮部副主任的李培福賦閑在家,身閑心不閑,想為老百姓幹點事。當“文革”運動稍稍降溫,省委討論甘肅農業問題時,他毛遂自薦、主動請纓,正式提出建設景泰川電力提灌工程的意見,親自擔任工程的全麵負責工作。他拖著老寒腿,拄著拐棍,於1971年9月30日完成了著名的“景泰川電力提灌工程”。1983年,這位“景電之父”卻因勞累過度在蘭州與世長辭。
現在,淳樸的景泰人像神靈一樣祭奠著李培福。在某種程度上,王進喜、李培福們,已擔當了一個時代對於“精神”或者“靈魂”二字的準確釋義,詮釋了一個時代的英雄含義,使我們知道了忠誠奉獻,應如何定義。
有一種擔當叫責任
韓正卿,這個從普通黨員成長起來的領導幹部,從領導到老百姓身口相傳的“韓爺”,用瑣碎的行動把自己的名字一點一滴地書寫在甘肅這片黃土大地上,書寫在老百姓的心中。
韓正卿的故事同樣發生在這片多災多難的黃土地上,不過他的身份不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或者種地的農民,而是一個官員。書寫官員的文章我們可見得多了,動不動就洋洋萬言,成本成套,但內容卻真假莫辨。書寫韓正卿的大塊頭文章雖然不少,真正感人的大多還是流傳在老百姓之間的“口頭文學”。耐人尋味的是甘肅已故著名書法家趙正先生為韓正卿撰寫的一副對聯:“六十年代打洞七十年代打洞八十年代繼續打洞;而立之年挖土不惑之年挖土天命之年繼續挖土”,橫批是“兩把黃土”。
什麼意思?
看韓正卿的簡曆並不複雜,原來多與“挖土”有關。1934年臘月初七日生的韓正卿是甘肅宕昌韓院鄉人,年僅14周歲便當了好梯鄉三個月的副鄉長;後來調到省委組織部又下放鍛煉。1965年到武都東江任公社書記。東江山大且陡,土地大都掛在陡坡上叫作“掛田”,衝著山溝口洪水製造的平掌子上的則叫“撞田”,撞上洪水僥幸能收點就收點,不能收就隻能血本無歸。來到東江的韓正卿年輕力壯,雖然是公社書記,卻同社員一起平田整地,修渠壘堰,鑿山開洞,硬生生夯起2000多米河堤,修了兩條盤山渠道,搞出3000多畝水澆地,結束了東江沒有旱澇保收地的曆史。
1972年他到民樂任縣委書記,這裏地高天寒,不便灌溉,莊稼受到霜凍的危害,戈壁沙漠不斷侵蝕著良田。韓正卿一身農民裝束,靠萬人會戰,人海戰術,讓每個勞力每天拉0.7個壓實方,所有幹部包括自己上前線,他的指揮部就設在地上挖下去的“地窩子”裏,終於修成了雙樹寺和瓦房城兩個庫容達4800萬立方米的中型水庫,保灌41萬畝,有效灌溉46萬畝,半山坡搞了20多萬畝的水平梯田,引種了優質蘋果樹。
後來他調定西地區任專員、地委書記。頭年到定西,第二年就到原所屬定西地區靖遠縣興堡子川搞電灌工程。這是一個高揚程電力提灌工程,總投資1.04億元人民幣,是甘肅省“兩西”建設的重點項目,韓正卿以他吃苦耐勞敢打硬仗的頑強作風和領導才幹,親自指揮,精心施工,同工程技術人員和灌區群眾艱苦奮戰,於1984年完成總幹渠並調試上水,相繼在1985年、1987年北、東幹渠通水。為了解決當地人缺少燃料的問題,他提著瓦刀推廣“回風灶”,教七個縣的縣委書記、縣長盤灶的技術,自己親自跑到定西各鄉鎮去栽樹。本著有水路的走水路,無水路的走旱路,水路旱路都沒有另找出路(移民)的原則,使定西生態環境不斷惡化的趨勢,從根本上得到了遏製。
1987年3月,他被任命為中共甘肅省委常委,兩年後離開定西到了“引大”工程任指揮,兼任兩西(定西、河西)農業建設指揮部指揮、甘肅省扶貧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他搞得最驚心動魄的工程是引大入秦工程,這個總幹渠、幹渠和支渠共長868.17公裏的工程,是中國目前最大的跨雙流域調水自流灌溉工程。工程要穿過長110公裏的隧洞群,比“紅旗渠”上的180個隧洞還長79公裏,其艱巨性世界罕見。他在工程失敗後臨危受命,始終本著為老百姓造福的決心,終於在1994年9月25日使引大入秦工程全線通水。老百姓送給他的大匾上寫著:隴上大禹。
據說近年來,在韓正卿工作過的地方上,老百姓不忘他的功德,要給他立碑。
有一種責任叫堅守
我常常在工作之餘,站到山頂上看周圍的這片土地,看這片山嶺相連的高原:它是平靜的,也是起伏的。像在黃河裏看風起雲湧的波濤,滿眼的黃褐色,到處是細碎的塵土。甚至在某些地方,連幾棵正兒八經的大樹都看不見,太陽的光晃在空中,把一條條土路和砂石路映得發白,柏油大道在夏日的陽光下如同一條黑色的巨蟒。高出村莊的是電線杆,金屬的線反射出尖銳的光。空氣中飄著許多發明的東西,像太陽下的碎片,幹旱多災的村莊就罩在一團黃白色的大霧中,所有的莊稼和包括一切耐旱的植物都是一種淺綠色的存在。憨厚老成、質樸無華的甘肅人,至今仍一代代保留著遠古的淳樸民風,他們中的基層幹部,也是堅持用奉獻履行著責任,用忠誠詮釋著愛民情懷。
全國勞模、民勤縣宋和村黨支部原書記石述柱,就是這片大地上這樣一個典型。
石述柱生活的宋和村地處民勤縣西沙窩,東、西、南三麵被沙漠環繞。民勤地處河西走廊的東北部、巴丹吉林沙漠和騰格裏沙漠之間,全縣總麵積90%以上被漫漫黃沙覆蓋,被稱為“無邊沙海一葉舟”。就是這樣一隻小舟,還遭受著沙漠以每年八至十米的速度推進蠶食。1955年春天,19歲的石述柱擔任村裏的團支部書記,聯絡誌同道合的年輕人,組建起一支30多人的青年治沙突擊隊,背著口糧,帶上工具,開始治沙的第一次征戰。從此幾十年如一日,直到“把自己種進沙漠裏”。他一生所有的工作就是當初入黨申請書裏寫的那一句話:豁出一輩子,做好一件事!這件事情就是治沙。
石述柱在殘酷的命運和困難麵前從不低頭、不服輸、不怨天尤人。這種屢挫屢奮、不懈抗爭的勇氣,這種挑戰風沙、造福鄉親、矢誌不渝改造宋和的信念,使他成了宋和人的主心骨,也使他感覺到治沙對他來說已是一種擔當,一種責任。在曆任了大隊團支部書記、民兵連長、副大隊長、大隊長、大隊黨支部副書記之後,1963年,27歲的石述柱被選為村黨支部書記。他暗自發誓,脫皮掉肉也要根治沙患,把宋和建設好。並對鄉親們承諾:“我就是豁出命來,也要治住風沙,挖斷窮根,讓鄉親們過上好日子。”為了履行自己的諾言,石述柱帶領宋和人,用胸膛擋風,用腳步蓋沙,用指甲摳樹坑,用汗水澆苗,用智慧護林,他用肩扛手刨的原始壓沙方式,為宋和村築起了一條長9公裏、寬2.5公裏的萬畝林場,將沙漠牢牢擋在了風沙線以外。這道綠色屏障保護著全村3000多畝的耕地,每年還為宋和人創造著近300萬元的經濟效益。從上世紀90年代起,宋和村栽種的2000畝紅棗也進入成果期,昔日的乞討村變成了金疙瘩村。他的治沙模式,被著名科學家竺可楨命名為“民勤模式”。他給宋和人帶來的,不僅是幾代人的幸福,而是一座精神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