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來昆侖山叩首求救的子民如今已散去大半,餘下的也是苟延殘喘,沒有能力與病魔戰鬥。
他們如今怕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唯一的存在,隻待一朝歸西。
白芷斂了幾人的容貌,化成副仙風道骨的散仙模樣。
因苻離法術最低,也隻好將其化成童子打扮。
她們三人路過山下時,恰巧看見了還未死透的村民,個個嘴唇幹裂,眼底青絲湧現。
村民不知是哀莫大於心死,還是病得開了慧眼,在見到白芷三人時,立馬叩首起來。一人驚呼,帶著強弩之末的硬撐語氣:“仙人,仙人終於下山了,我們有救了!三哥,嫂子,我們,我們……”
還未說完這句,她那搖搖欲墜的身體開始不停的晃動。
似雨打後的芭蕉,一陣風兒定會吹倒。
苻離見此,眼底有些不忍浮現,趕忙上前攙扶:“姑娘小心!”
那女子本是鬱鬱昏厥的神情,待看清苻離的動作後,一下露出三分後怕來,她趕忙拚盡力氣的倒退數步,邊退邊道:“仙人不可,我等身染頑疾惡病,觸碰之間便會傳染,仙人仙姿,怎敢冒犯。”
苻離手下並未停頓的意思,他身形比較高大,所以那女子即使想阻攔也攔不住這要扶住她的心思。
“師傅,她昏迷過去了!”
淡藍色的紫鑲玉長鞋邁出,幾步走到了苻離身側,白芷並未提手號脈,那雙仿若看透滄海桑田的眸子低眉斜覷了一眼,便道:
“用天麻,絳株花,散毒草,還魂株,三碗水熬成一碗服下。”
朝霧聞此一怔:“散毒草?還魂株?姥姥,怎麼會用到此等靈草?”
白芷目光看向了遠方,一股異樣襲上心頭,淡淡道著:“都是毒血入骨的人了,哪裏是什麼頑疾之症。”
苻離青臉一皺:“師傅,藥囊裏沒有散毒草。”
白芷一頓,尋著記憶說出:“我記得沼澤之地有這藥草的生存。”
不等朝霧說是,她又立馬轉身吩咐:“三兒,采藥交給你了,若遇到阻擋之人不用手下留情。”
純淨不染纖塵的白漸漸將灰色的天拉開帷幕。
朝霧聞了這話猛的抬頭盯著她,幡然明媚的眸子頃刻間一亮,徐徐笑了。
“是!”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下山找陰燭報仇,可是昆侖山的結界非常人可以開啟,所以他拚命修煉無非是為了早日榮登上君之位。
可他跟著白芷久了,性格秉性收斂許多,當初那股劣殺的戾氣自然也就隨消散不少。
如今下山,若有機會報仇,朝霧不介意端了陰燭的老巢。
半空的雲久久沒有散去,白芷沿著河流一路緩緩走著。
輕風拂麵,雛菊花香輕染。
應著鵝卵石咯吱咯吱的聲音,白芷每走幾步便停下,每走幾步又停下。
苻離悻悻跟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時不時回頭望著那群昏迷的傷患,又時不時看向白芷。
師傅她在做什麼……
為什麼不照顧一下村民呢?
白芷突的腳下一頓,苻離隻顧低頭跟著,不料心思在傷患身上的他,直直把白芷停下的身軀給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