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隨意抬手示意,手中茶杯一置,繼而握著枚黑子,目光所係之處顯是停留在桌中的棋盤上,思忖著說出:“苻離,回去準備準備,過些日子出山。”
少年猛然一震。
抬首向麵前坐著的人看去,眼底劃過絲訝然,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問出:“師傅…是要……”
白芷鼻子裏躥出個“嗯”,淡淡說著:“是時候去尋你娘親的骨灰了。”
“弟子叩謝師傅。”
伴著三個吭嗆有力的磕頭聲,窗外的飛鳥嘎嘎劃過停落的梢頭,苻離本是無邪的麵容上浮現出幾絲情緒波動。
白芷:“經此一事後,我也希望你能心無雜念的修道學法。”
苻離:“弟子明白。”
明亮的廚房裏,各色菜品齊全。
滿目中搭配著得紅紅綠綠,十分惹人歡喜。
砧板上此刻正跳躍著條活蹦的大魚,每躍一次,通身的鱗片閃出陣陣白光。
麵容青俊的少年手握菜刀有些發怵,臉色蒼白著,嚐試幾回都不敢下手,有些神思懊惱的看著跳動的魚兒說:“師傅要喝魚湯,也隻有委屈你再投一回胎了。”
說完這句,他立馬閉上眼,做出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隨即刀起落下,隻聽哢嚓一聲像是砍到了砧板間。
少年眯著眼睛瞄著魚的準確位置。
怎料這魚狡猾,竟也懂得躍到了另一側保命,苻離趕忙又閉上了眼,飛快的揮動著手上的刀。
邊揮邊道:“小小鱘魚,我就不信殺不了你。”
當是時,隨著苻離手起刀落的揮動,一股法術頓從手中莫名流竄出,流光飛泄,白光一閃,向著四方壁牆上打去。
毫不自知的他,儼然依舊不辭辛苦的繼續砍著。
接而,“嘩啦哢嚓”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
房梁順著刀光劃過,抖動間落下幾塊青磚來,落地有聲揚起一陣灰塵,瞬間把屋內弄得烏煙瘴氣。
不知情況的朝霧衝進來一看,頓時瞠目道:“苻離,你在拆房子嘛!”
“咳咳……”
“咳咳……”
一手握菜刀,一手還在扇走揚塵的他待看到朝霧進來後,愣愣停下手中的動作,懇切道,“弟子,弟子是在殺魚。”
“殺魚?”
朝霧仔細看了眼廚房的慘重情況,一下傻眼了。
屋頂漏了個大洞,房梁和地上都墜落著散碎的青石。
這石頭的來頭可不小,它是選自昆侖山上受日月星辰孕育的石楠木,怎麼可能會被這小子隨意劈開?
“你是怎麼殺魚的,還有魚呢?”
“在砧板上,估計眼下已經死了。”苻離麵上一笑,低首順手一指。
結果……
“咦,魚呢?”
“魚剛才明明還在的……”
空空無物的橢圓砧板安靜的躺在那裏,染上層灰白的塵埃,白衣少年有些惴惴不安,呐呐道著:“弟子,弟子把師傅的魚殺沒了。”
朝霧望了下四周,哪裏還有白鱘魚的蹤跡。
他對著苻離嗤笑一聲:“實話告訴你,那是姥姥數幾百年來釣的第一條魚,今兒你把它弄丟了,晚上的魚湯自己想辦法。”
本是麵色蒼白的苻離,聽了這話更是灰白不堪,他神思憂憂追問著朝霧:“上君,這可如何是好,還請上君幫忙。”
所謂女追男隔層紗,男追男隔堵牆。
朝霧被苻離追得無可奈何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