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毀滅——愛的極致(1 / 3)

再次睜眼時,子櫻已置身於茂密的林海,一陣風吹過,掀起層層碧浪。天空有著憂鬱的湛藍。子櫻記得之前自己接受了雪的挑戰,難道這就是決鬥的內容?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櫻哥哥,你怎麼在這兒,我們找了你好久了。”一個稚氣的童聲像風鈴般回響在寧謐的空氣中。還沒待子櫻理清思緒,男孩就上前勾住了他的手,“咱們去遊湖吧!大家都在船上等著你呢!”他說著就拽著子櫻向前走。男孩真的好小,還不到他的手肘。手很柔軟,像棉花糖。身上還有淡淡的香蕉香。

這一切,是那麼熟悉。熟悉得就像曾經流淌於血液之中的甜蜜……

良久,他們到達了一汪碧水。湖麵像畫布,周圍的倒影在上麵彎曲成一幅絢麗的抽象畫,無法看出它的深淺。

“子川,子櫻,我們在這裏呀,這裏!”循聲才找到了一艘停靠在蘆葦叢中的小舟。子櫻注意到船尾正在玩機器人的單眼皮的男孩。是雪。

這麼說……子櫻往水上一看。果然,他也回到了十歲的模樣。

“子櫻哥,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家呀?這裏的蟲子好多呀~”米娜懷抱著最新款的芭比嗲嗲地抱怨著。

“喂,別掃興好不好?受不了,當初就不該跟來的。好不容易到山裏玩一次……”子哲說著把船劃離了岸。

子櫻不知道雪到底想幹什麼,無聊之餘用草遍了一隻蚱蜢。

“哇,好漂亮的蚱蜢!”

“喜歡的話,送給你!”子櫻得到了他一個陽光如向日葵的笑。

“子川,草蚱蜢怎麼會有機器人好玩。我們一起玩吧?”

“那東西冷冰冰的,我才不要呢。”子川噘著嘴說。雪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將那隻刺眼的小東西扔到了水裏。就在同時,船失去平衡猛烈的搖擺著。好不容易恢複平穩,就隻有子櫻和米娜了。其餘的都在水中掙紮呢。

“怎麼辦?要怎麼救他們?”子櫻靈機一動,讓已哭得昏天暗地的米娜解下粗大的裙帶。

“子哲~~~子川~~雪~~你們在哪兒。”子櫻見到在水裏一同掙紮的孿生兄弟,就把裙帶拋到水裏,可惜,還差了一點點。沮喪的刹那,毫無防備的子櫻被意外地拉到了水裏。子櫻山裏生山裏長,不諳水性,隻會死命地掙紮。隱約中看到雪遊至身邊。想求救,在張嘴的同時水盛虛而入灌滿了整個胸腔。再看雪,他的眼裏有嘲諷有喜悅。之後就向子哲他們遊去。留下子櫻一人。

像陷入沼澤,越掙紮越往下沉。原先美妙絕倫的湖水現在變成了死神無形的手,把他拖向無底深淵。水把他徹底的吞沒了,最後還試圖奪走子櫻的呼吸,甚至生命。

成年後雪的聲音化為一陣陣漣漪在碧水裏回蕩:這就是我說的“決鬥”,看到了吧,我不需要動手就可以要了你的命。最終勝利的人還是我!!!!

不行,我不可以輸!慕莎在等我……好冷……一定要堅持!子櫻用盡所有氣力蹬了兩下,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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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你看,子櫻怎麼了?為什麼臉那麼綠?他暈過去了……怎麼辦……”慕莎不明白他們隻是靜坐了半小時子櫻就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她吃力地移動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猛敲玻璃壁,哭喊著,“求你了,別再繼續下去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放過他吧!”

雪張眼,滿意的笑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他消除玻璃障,走到慕莎跟前:“你要是一開始就同意的話,就不至於這樣了。”

“你得保證子櫻的安全。”

“那可不好說。”雪點燃了一支煙,“要取決於你的‘貢獻’大小和他的造化……”他擺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還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手,不緊不慢地說,“大家,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家夥呢……”

“放了他們,不然我可……”

“你真的忍心對我扣動扳機嗎?”雪微微後轉,直視子哲眼裏的猶豫。良久,雪釋懷地笑了,因為他從子哲的眼裏得到了期待已久的訊息,“好,照你說的做。”雪打開了大門。子哲帶來的人迅速把昏迷的子櫻和受傷的慕莎抬了出去。

“你們先送他們去醫院,這裏我會處理的。”子哲支開了所有人,槍仍頂著雪的胸。曖昧的姿勢裏漂浮著危險的氣息。

“我問你,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誰?是為了慕莎,對不對!!”雪的沉默激怒了子哲,“我恨你,你是個瘋子,為夢想癡狂的瘋子。”

“別枉自對我下定論!”雪用受傷的眼神看著子哲,猶豫半天還是搭上了子哲的肩,不顧他的抗議。

“你以為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我自己嗎?你錯了。你一直是我生命的焦點。我那麼努力,隻是想讓你有一天可以對我刮目相看。養尊處優的你是無法體會的。我的卑微拉大了我們間的距離。我要變強,為了你!”

“借口!”

“我說的是真的!你一定忘了遊湖那天,你選擇了子櫻的草蚱蜢,拒絕了我的機器玩具。你說它冰冷沒有情感。從那刻起,我就發誓,總有一天要研製出有人類情感的機器人……”

子哲愣住了:“我隻是……隨口說說……”

“就是你這麼隨口一說,改變了我的一生。”雪苦笑,“好了,既然一切都說清楚了。我就隨你處置。反正,我對你來說,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已……”說著閉上了眼。

“你知道的,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槍掉落在地,“你走吧,警察很快就來了。這次就算還你的救命之嗯。還有,其實我從未介意過你的出身,我們早就是好朋友了,不是嗎?”

“嗯!”

“遭了,警察來了,快走啊!”

“後會有期。”

“好好照顧自己。”看著雪迅速消失,子哲把手插進褲包,笑了。

朋友有很多種:有些人可以依靠,像子櫻;有些人可以玩鬧,像雪。可雪不懂,所以走了彎路。其實,有些事不用太去計較,冥冥中早已注定。命中注定我們永遠是朋友,不論彼此是貧窮還是潦倒。

“虛驚一場。該去看看子櫻怎麼樣了。”子哲自語著,拿出了手機,“喂,子櫻他們在哪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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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開了,像夢想升騰的碎片,有著縹緲似夢的美……慕莎孤獨地走在櫻花樹下,看著落花如雨,一種莫名的惆悵湧上心頭。約好了要一起賞子櫻的。她看了看懷表,指針已經停住了,停在約定時間的前半個小時。不知又過了多久,久違的身影終於出現了。隻是,不是子櫻一個人,還有一個笑容如菊的女人和長得像極了子櫻的小男孩。他們歡笑著,沒有注意到櫻樹下瘦小的守望者。子櫻走過來了,走近,穿過慕莎的身體,又離開……

恍惚間,慕莎才意識到:她已經等了很長很長時間了,隻為了每年的一次穿身而過,為了確定他過得好不好……可是,她好寂寞,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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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莎,快醒醒!!慕莎……”是子哲的聲音。慕莎好不容易撕開了眼眸,水光瀲灩。原來隻是夢,一個如鋼琴曲般憂鬱的夢境,有著櫻花脆弱的芳香。

“子櫻,沒事吧?”

“還處於昏迷狀態。醫生說,他的腦嚴重缺氧,要一直吸氧才行,一旦斷掉,會有生命危險……”

“是我害他的。”慕莎的淚奪眶,“他在哪裏,我要見他……”想下床,卻渾身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子哲歎了一口氣,“雖然無法診斷出病情,但你真的很虛弱,好好躺下!”他把固執的慕莎按到了床上。但慕莎一意孤行,子哲隻有讓步了,“真拿你沒辦法。”他抱起慕莎向子櫻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