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鳳,白菱,幫她清理一下傷口,明日一早,將她給我帶到殿上來。"宇文烈風冷冷說著,而後絕塵離去。
"是。"望著宇文烈風離去的背影,黑鳳與白菱恭敬作答。
迷迷模模中,她感到有人幫她擦拭身體,盡管痛,但她還是感覺到幫她清理的那個人動作十分輕,不然那痛會更加曆害。
會是誰?
突然,那個輕盈的手,移至她左胸上方的烙印上,痛意讓她驀然驚醒,她虛弱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模糊又清晰起來。
一切真的如夢鏡一般,如果不是眼前的痛意太過深刻,她真的不敢相信,明明在大海的呼嘯聲中沉沉死去的自己,會離奇地穿越到這裏。一想到宇文烈風剛才的殘暴,她毫無生氣的明眸,迸出濃濃恨意,
"你醒了。"一道冷淡平靜的聲音,打斷她的呆愣,她順著聲音望過去,隻見對方是一個十八九歲左右的姑娘,長得很平凡,唯一讓人深刻的,是她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那雙眼很幽深,如大海一般,讓人看著似是要被陷入其中。
這樣的眼神,要經曆過多少人生困境,要經曆過多少生生死死才能做到,直覺告訴清婉,眼前這個白衫女子,不簡單。
她斂下暗驚之態,換上一副冷漠神色,淡淡問道。"姑娘是誰?剛才是你幫我清理傷口嗎?"言語之間,她也不忘觀察女子的神色,本來抱以一死決心,但在宇文烈風在她身上烙上那一個印記時,她決定不再輕視生命,她要好好活著,終有一日,她要報仇。
她低下頭,看著左胸下方那一個烈字,這一生,她都揮之不去的恥辱。
"我叫白菱,你現在可以起來吧,我們幫你更衣。"白菱望著她,淡淡說道。眼眸裏,沉寂得沒有一絲波動。
我們?看來,這裏還有其她人。正了正身子,四周看了下,這裏還是剛才的那間牢房,唯一改變的,是火盆裏的火,已經慢慢熄滅了,隻有一股焦味在潮濕陰冷的房中飄蕩。
她點頭,然後側過眸子繼續觀察房內的一切,一個黑影落入她的視線。
眼前的黑色身影,將她的目光牢牢鎮住。如果剛才那個白衣女子的目光沉寂,那麼眼前這個黑衣女子便是狂暴,一雙淩曆的鳳眸,隻是輕輕一瞥,那股煞氣讓人從心底畏怕。
那個黑衣女子隻是瞥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然後端著一套華麗的衣裙走到她身邊,跟白衣女子一起幫她更衣。
她們的動作一樣的輕盈,衣料也足夠柔軟,但她的皮膚如今已血肉模糊,就算如此輕盈的碰觸,一樣讓她如撕裂般的刺痛。
她蒼白著臉,雙腿瑟瑟發抖,好幾次,她虛弱地得差點倒下,下身的酸痛跟背後的擦傷,因她剛才的突然起身又扯動起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楚,開始讓她冷汗涔涔。而她隻是咬緊牙交,並未出聲。
眼前這兩個女子,不用說也明白,自然是宇文烈風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了,她的一絲一毫的表情反應,怕宇文烈風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此時她再痛,也要忍著。
一翻痛楚過後,她們終於將那些繁所的衣裙全部穿到她身上,而她,已痛得快要虛脫。她慢慢地向床移了過去,並未觸及床板,她整個人一個踉蹌,嚴嚴跌在冷硬的床板上,背部跟左胸上方的烙印,鮮血滲出,染紅了一身白色宮裝。
還未來得及痛呼出聲,淚水便不爭氣的滑落。一滴一滴順著冰冷的臉頰,落於鬢角,最後無聲湮沒於濃濃夜緒中。
那些淚水,似是挑刺著她三年來緊繃的神經,忍了許多的恨與怨,悲與痛,全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淚一發不可收拾,整個陰冷的牢房,久久回蕩著她淒淒切切的抽泣聲…
白菱跟黑鳳,都站於床上,呆愣地看著她痛不欲生的哭泣,她們一時誰也沒有動。本來她們見她突然跌倒,是要過去扶她一把的,而眼前她那淒慘的痛哭,讓她們完全呆住,那一陣陣發自內心深處淒婉痛苦的哭聲,太過於讓她們震驚,她似是要將一生的悲,一生的痛化為這細碎嚎淘,又好像是一個塵外之人,含哭帶笑地諷刺這個世界。
總之那悲切的哭聲淒然繞耳,漫過黑夜,直抵內心深處。不知痛哭了多久,清婉感到自己的聲音沙啞,眼睛紅腫,身體也累得再也發不出一絲一毫的抽泣聲。她閉上眼睛,迷迷模模間,一滴眼,再度落下,而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