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十幾天,丁原的並州軍和董卓的西州軍也曾對陣兩次,並州軍有猛將呂布,因而次次都是丁原的並州軍獲勝。
在夏曉匱乏的曆史記憶中,也知道,這呂布乃是東漢末年數一數二的虎將!無怪乎並州軍隻靠他一員大將,就可數次擊敗西州軍的董卓。
董卓的西州軍吃了三次敗仗,並州軍每日在城下叫戰,這幾日總不迎戰,軍中氛圍一半焦急,一半又是歡喜,都道呂將軍神武,西州軍聞之喪膽,再也不敢出戰了。
夏曉卻無心關注這些事情,誠然,自己所在並州軍如果兵敗,夏曉之命或許不保,但是兩軍勝敗豈是自己能夠左右的。換言之,並州軍如果獲勝,對夏曉亦沒有任何好處,她本不是這個時代之人,況且隻是一介女流,不存在家國天下、建功立業的想法,她唯一考慮的,就是何時、怎樣能逃出並州軍。
自己的女兒身份早晚會被識破,就算沒等到那一日,夏曉也不知自己哪一天也就死在了這惡劣的軍營生活中。
這些時日,每每思及自身命運問題,夏曉心內總是壓抑難耐。
【中軍大帳】
今夜,將軍丁原升帳,居首坐,居左一列是武將,居右一列是謀士,而丁原義子呂布(字奉先)此時持畫戟,束金冠,披戰袍,立侍丁原身邊。
今日升帳議事,丁原顯得十分高興,不住誇讚身邊的呂布,道:“我兒奉先英勇神武,此次討伐那董賊,都賴奉先戰場得力,我得奉先,何患董賊不滅?”
呂布聞言,走下來跪在大帳中央,口內稱謝,道:“布願效犬馬之力,”再拜又言:“隻是地位低微,恐怕不能更好地侍奉義父左右。”言下之意,竟是要丁原提官封賞。
丁原笑道:“我兒不急,誅滅董賊一黨,為父自有安排。”
呂布還待回話,卻被丁原生生打斷:“今日議事就此結束,各將士回自己帳內好生歇息,明日還要與董賊一戰。”言畢,竟將眾人請出了大帳。
呂布摔簾而出,回到自己營帳,換下鎧甲,一時怒不可遏,一時又低頭長歎。
想呂布自並州起,就一直在丁原麾下效力數年,立下戰功無數。如今居然隻在並州軍中做區區一主簿,主簿乃軍中文職,對領軍方麵毫無權利。
呂布卻是一名實實在在的武將,更是大將之材,世之梟雄,軍中誰人不知?然而丁原對呂布防備之心從沒鬆懈,更是隨著他屢建軍功愈來愈盛,呂布數次請求升官,都被丁原拒絕。後來丁原認呂布作義子,明裏是抬高他的地位,其實是封住他的口,暫時不提加官之事。哪知這次討伐董卓,呂布又立大功,卻仍然等不到封賞。
大丈夫在世為的是立功名,成偉業,像這樣官卑職微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想到這裏,呂布不禁又恨又怒,心中煩悶難以解釋,隻得重新整裝,挺戟出來,往各軍營中巡夜,消解消解情緒。
這裏呂布隨意巡視軍營,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後軍營內,一路上斷斷續續都有巡夜的將士,各處都沒有疏漏。
夏末的天氣還不很涼,不時卷過一絲清風,月兒已然圓了,明明朗朗地掛在天盡頭,星星不很多,都忽明忽暗地躲著。
呂布已經走到了後軍軍營盡頭,再往前走便是一條河了,於是折身回來。
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掠過,離開營地,往河那邊行去。
呂布側身躲在一個營帳後麵,悄悄注視著前麵的身影,而後慢慢尾隨上去。
人人都知,兩軍交戰時期最是敏感危險,這時候,不乏敵軍中派來的探子打聽戰略部署,或是盜走重要文書,亦或是火燒三軍糧草。凡此種種,一旦被敵軍得逞,極有可能就會改變交戰局勢。
此時離開軍營的人,躡手躡腳,鬼鬼祟祟,亦有可能就是敵軍的細作,為此不得不防。
呂布跟著那身影而去,謀劃著在哪兒一舉將其生擒,再問出目的,眼見那身影輕輕悄悄閃入河邊的一片密林中,呂布趕上前去,卻不見了蹤影。
“剛剛還在眼前,隻這麼一下,必沒有走遠。”他想。
林子裏樹葉正濃,月光兒透進來,照得不甚分明,呂布沿著河邊一點點往密林深處尋去。
行了一會兒,卻再也沒有見到剛才的身影,樹林裏鴉雀無聲,哪裏來的半個人?他甚至懷疑先前是自己眼迷了。
再往裏走幾步,仍是和前番一樣,此時隻好作罷。呂布無奈地笑笑,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慮,想畢就要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