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九銘感總理的關懷和教誨——“文化大革命”初期我在釣魚台的前前後後1(2 / 3)

“文化大革命”初期,我曾在這個小組裏兼理過辦公室的工作。周恩來總理每次要出席較大的群眾集會時,事先大都親自或委托秘書打電話通知中央文革小組派人陪他參加。一貫仇視總理的江青,竟在中央文革小組開會的時候指著戚本禹和姚文元說:“總理常要小組派人陪他參加會議,你們年輕,不要去,可以由春橋、關鋒、穆欣他們去。”實際上,張春橋和關鋒從來都不去陪,幾乎每次都由我去。讓我去陪總理,我是十分樂意的。總理和藹謙遜,平易近人,不論對什麼人都平等相待,關懷備至。能常同他在一起,實在是最大的幸運,也是難得的學習機會。隻是江青一夥往往搞小動作,暗中搗鬼。有時故意很遲才告訴我,讓我遲到,好讓總理在會場等我,意在給公眾造成一個印象:中央文革小組在怠慢總理。也想促使總理留有印象:我總遲到,是否不尊重他。好在總理胸襟寬宏,並不在意這些。當時凡是筆者在場,總理談話中涉及新聞報道的事,總是要提到《光明日報》,給予鼓勵。1967年5月25日,我陪同他在人民大會堂福建廳接見日本記者同盟訪華代表團團長小林雄一,副團長小泉省吾。見麵時他詳細詢問新聞界的情況,關懷我和《光明日報》的困難處境,鼓勵我把報紙辦好。

當時陪同總理較多的場合,是在老一輩革命家被造反派揪去批鬥時,前去參加批鬥大會。在十年動亂中,總理不顧自己處境險惡,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護了一大批黨政軍老幹部和著名人士免遭劫難。對受到衝擊的老一輩革命家,他都盡量陪同他們到會。造反派對陳毅、賀龍、李先念等人的批判會,我都曾陪總理參加過。每次事前或在當場和造反派頭頭談話時,他都坦率地仗義執言,曉以大義。既有耐心細致的說服教育,也有苦口婆心的批評幫助,甚至不乏聲色俱厲的批駁和責問,盡力製止造反派可能采取任何粗暴行動。他對那些長期患難與共的老戰友的真摯感情,特別令人感動。總理的保健醫生張佐良說:“不管是陶鑄胰腺癌,陳毅腸癌,還是彭德懷的治療與手術,總理那一片真誠是可對天地,可昭日月!操碎了那顆心!”

我到中央文革小組工作以後,江青一直對我處處找茬,動輒得咎。所以會是這樣,也不是偶然的。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自從1964年全國現代京劇彙演期間《光明日報》發表評論《智取威虎山》的文章冒犯了江青和張春橋,她一直耿耿於懷,懷恨在心她的追隨者加給我的罪名是“反對京劇革命”。這年7月中旬她從上海回到北京,先是戚本禹向她誣告我看過香港報紙上揭露她30年代的文章我看港報時確實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看那些東西,這是江青最大的忌諱,怕人知道她在30年代的醜惡曆史,有不少人因為觸犯這一點而被整得家破人亡。接著她又收到一封誣陷我的“小報告”,故意重揭現代京劇彙演時的瘡疤,向她告密說當年談論《智取威虎山》這出戲的“事件”時,聽見我罵江青“有神經病”。王力說:“因為有人揭發穆欣在‘文革’以前說過江青有精神病,江青就說他是叛徒,讓我派人調查。我調查結果不是叛徒,江青不滿意我也是原因之一。”沒多久,江青要打倒王任重時就對我找茬:借口我經手印發過北京西城區紅衛兵《緊急呼籲書》的事《呼籲書》主要內容是反對打砸搶。本來是經王任重報請周恩來批準印發,又經總理轉報毛澤東主席批準後,由江青畫了圈送交陳伯達,由陳伯達批交給我辦理的,在9月間逼迫我停止工作一個月,撤銷了辦公室召集人的兼職。她還叫張春橋和王力找我談話,逼我離開釣魚台回光明日報社。此事後來被毛澤東同誌糾正了,她才讓我在9月底恢複工作。

可是,這個迫害狂心狠手辣,從不饒人。1967年1月中旬,江青一夥煽起“一月奪權”她稱“一月革命”風暴時,她又把我拋出去,親自“部署”一場對我的嚴酷批鬥:1月17日,江青寵愛的某紅學家到光明日報社貼了一張誣陷我的大字報《穆欣是反革命兩麵派》,“揭發”我“反對京劇革命,辱罵江青同誌的嚴重罪行”。造謠說他曾親自聽到我罵江青“有神經病”,誣蔑“穆欣是代表周揚、林默涵黑幫的一群辱罵江青同誌。他這樣惡毒的字眼,正反映了以彭真為首的反革命集團對江青同誌領導京劇革命的強烈仇恨。”大字報除上述諸位,還點了陸定一、華君武、唐平鑄、陳笑雨、林涵表等總共10個名字,分別扣上“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黑幫”“叛徒”一類置人於死地的大帽子。第二天,1月18日,江青就逼迫我回報社“參加運動”。從此我在報社被批鬥了一個月,強加給我許多莫須有的罪名。當時有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被貼了大字報,江青一夥就會出麵去保。例如中央聯絡部有人給王力貼了一些大字報,康生忙去中聯部“保”他;清華大學貼了康生的大字報,陳伯達立刻打電話給蒯大富製止。而我卻是江青唆使造反派揪鬥的,中央文革小組自然不會有任何人來替我說話。這個時候,隻有周恩來總理對我的問題表態。1967年1月25日,正當這些造反派對我批鬥進入高潮的時候,總理在人民大會堂接見財貿係統造反派代表,中央財政金融學院造反派組織“北京公社”所屬的“孫大聖”“六盤山”,是和清華大學“井岡山”一起,從這年元旦起就被蒯大富派來進駐我們報社的。他們在總理接見的會場上,故意按照某紅學家大字報的口徑,對我妄加罪名逼他表態。總理斷然回答:“穆欣不能定為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