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提攜玉龍(六)遊星於北(1 / 2)

燕碑在空曠的走廊上行走,四周是參天的柱子,上麵雕刻著細密繁複的花紋,最上方隱隱有碎石頭剝落,露出底下的青石來。

他腳步聲很輕,還是走出噠噠的聲響,魔君殿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一個大門,兩個稍微小一些的偏門,這扇大門上一次開啟是上一代魔君出征,這裏光華耀眼,那個男人不慌不忙的邁著赤腳,身披黑白羽衣,同九鯉溪決一死戰。

在燕碑記事起,那個男人無論冬夏,都赤腳在魔君殿行走,搖著手上的折扇笑眯眯說話,眼睛咪的看不見瞳孔顏色,又總是說出些奇怪的話。

那個男人很愛這裏一草一木,對魔君殿裏的每個人都和顏悅色,喜歡一手一個抱著縱燕碑和縱晏喜兩兄弟,逗著他們笑。

明山君傲氣,唯獨對這個男人俯首貼耳,將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仔細寫下來,有時還會寫成大幅的字。

“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這張字被明山君掛在嘴邊,著魔一般的念叨著。

那個男人特別尊重讀書人,明明大家都在追求成仙的路途上行走,卻從小讓縱燕碑兩兄弟學四書五經,諸子百家,當然,那個男人沒有教他們,是白叔叔給他們一字一句的講解。

正因為如此,燕碑才愛上詩詞曲賦,並且在閑暇時練的一副好嗓子,才能遇見沒有成為薄水門掌門時的鍾決。

縱燕碑覺得,那個男人簡直深謀遠慮,連他會遇見鍾決時的天氣也算的清清楚楚,早年按著縱燕碑學觀雲術時,就說的很清楚。

大雨,東山之雲似飛鳥,柳樹飄絮,偶遇心上人。

縱燕碑離開縱雲翔和薛君,直接去十方派找了鍾決,那裏人也說不清楚鍾決在哪裏,可能是斷天涯,也可能不是,因為她值守的日子已經完了,按理是回來,沒在門派,就在路上。

回答縱燕碑話的是一位藍衫公子,坐在輪椅中,似乎準備出門,發冠頂部垂下兩條朱砂色繩子,一直和頭發混在一起。

縱燕碑見不到鍾決,想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已經知道了地方,以後想找鍾決很容易,父親給的任務迫在眉睫,必須馬上找四位叔叔解決。

“少陽叔叔,我回來了!”燕碑大著聲音道,緩緩推開魔君殿的側門。

裏麵黑暗無光,沉重的顏色總是讓人想起死亡。

高位上的座位空懸,底下四張椅子有三張都是灰塵,隻有一個被人擦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燕碑知道,這是少陽君常來的地方,他在這裏一坐就是一天,困倦的垂著頭處理公文,手上纏著傀儡絲線。

坐著的人沒有理他,燕碑上前,仔細觀察少陽君,發現手腕的絲線還沒有剪掉,這是剛做不久的人偶,正在代替少陽君處理東西。

傀儡木然的看著燕碑,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中放出光芒,娃娃臉上頓時變得有生氣起來,再次睜開眼時,有了人類的情緒。

“我在聞雪亭,你來找我吧。”

燕碑關上門,厚重的大門重新將這裏封存於黑暗,等待著新一代的魔君開啟。

聞雪亭上,燕碑摸著手上的酒杯道,“少陽叔叔,其他三位叔叔還是沒有來嗎?”

“明山在他的孔雀窩裏睡覺,才不會理睬你,除非是你爹回來了。至於白無一和老唐……白無一將破曉宮封了之後,能夠自由進出的就老唐一人,其他人誰也進不去,我也想傳消息給他們。”

“但是,我已經見過父親,他讓我帶話回來,囑咐我必須在你們四人同時在的時候說。”

少陽君歎了一口氣道,“都多大的人了,還玩把戲……你直接告訴我吧,若耽擱了什麼事,他到時候又得找魔君告我狀!”

魔君已經不在了,隻有現在的少主縱雲翔。燕碑沒敢說出這句話,眨著眼睛有些為難。

“說罷……”少陽君道。

燕碑鬆了一口氣,“也罷,父親迷糊又不是一天兩天,我直說吧。”

“我見父親時,在晝眠舟裏……”

少陽君道,“那是什麼地方?”

燕碑抱歉的笑笑,“花樓。”

少陽君立刻拉著臉道,“繼續說。”

“他父親說他在神仙墓遇險,神仙墓就是十方派,薄水門,昆侖三個地方……”

少陽君道,“我消息沒有落後到這個地步,你不用解釋。”

“父親遇見了十方派被襲擊的薛君,順手救下來人家,後來在晝眠舟碰見十方派紅雲峰主互通消息後發現,有兩個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