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劉亞瑜老師和他們的女兒千岱也一起回來了,這也是她們頭一次回故鄉。特別是千岱過去對故鄉的理解全來源於《漢語詞典》的注釋,而這次卻是在故鄉實實在在地體驗到故鄉的底蘊,處處都覺得親切、新奇,怎麼看也看不夠,她把在故鄉見到的一切全部拍攝下來,再帶回去細細品味。
一別50年!他們先在堂侄女家稍事休息後,全家便去後山祭祖。雜草中隆起的小土堆,便是他母親的墳。趙越跪在母親的墳前,不禁大放悲聲……
記得那天,趙越是按他兒時記憶中的路線,搭乘烏篷老船逆沅水而上,來到桃源,安排在延溪賓館就餐。我向服務員打聽有沒有野菌這道菜,服務員點頭說有,我非常高興,我吩咐他們:把分量弄得足一些,味道弄得純一些,要做出原汁原味的野菌來,因趙越老師在回故鄉前曾打電話問我,這時候桃源有沒有野菌?一連幾天,我叫妻子去菜市尋找,均未買到。據說,今年的鬆山菌、雁鵝菌極少,即使有一點,小商小販直接送賓館、飯莊去了。那晚上,我為趙越老師盛了兩小碗野菌湯,他盡情地品味著,或許此時他一邊品味著野菌,一邊回味著他的那首《采蘑菇》,那是何等的香甜啊!
歸來吧,歸來吧!
趁著春光正好,
歡聚在故鄉的懷裏;
上山去,上山去,
采回童年的歡笑和甜蜜……
我見他那樣忘情,便問:“趙老師,您是否找到了您童年的感覺?”他疊聲道:找到了“找到了,而且還親口嚐到了!”最後還加上一句:“故鄉的野菌好甜好醇啊!”
次日,我們陪老越老師全家去桃花源參觀。當跨進桃花源,但見萬杆修竹蔭蓋如傘,綠柳青鬆遮天蔽日,陣陣綠浪迎麵撲來。他置身在這“世外桃源”之中,盡享南園故土的水鄉佳景。我們在水府遠眺,尋找三日同輝的美景;在碑林流連,欣賞名家的墨寶;到桃川閣上香,祝福遊子一路順風,祝福家鄉更美好;還到菊園欣賞菊花的芳香,我們在陶淵明的采菊石雕像前合影留念,繼而拾級而上,緣山行,不多時就到了方竹亭。這裏四周長滿了方竹。這竹子看起來隻有拇指般大小,但根根有棱有角。趙越老師邊聽我介紹,邊摩挲竹竿,吃驚地說:“這竹子真是方的啵。”說罷,陷入了沉思。
睹物思人。不由聯想到他發表在《詩刊》上的那首《詩的沉思》:“筆管如果有媚骨,就絕對支撐不起,詩的高昂的頭顱!”他在方竹麵前是無愧的,我想。
我們坐在桃林的長條石凳上暢談了很久。他無不動情地說:“我年歲大了,想為家鄉的文化建設盡些微薄之力。”他想為桃花源寫幾首歌詞,想策劃一台桃花源文藝晚會,還想把他主創的“黃河歌舞三部曲”帶到桃源來,讓故鄉的父老鄉親也領略一下黃河文化的雄偉與豪放……
兩個月後,我們收到了趙越老師為故鄉寫的兩首歌詞,一首是《桃花源》,一首是《相約三月桃花節》。捧讀大作,情感激越,滿紙流淌著遊子對故鄉的依依眷念之情——
讀了你千年,想了你千年,
桃花源,你不再遙遠就在我眼前……
這是遊子向故鄉捧出的真情,這就是葉對根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