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夜走近她,她特別害怕。有人說夢裏的一切都是會發生的。夢中那種仿佛要滅掉整個宇宙的雙瞳,會不會再次的出現?她害怕,可是她卻動不了,喉嚨也像被凍住了一樣叫不出聲來。
怎麼啦。繼夜抓起了她的一隻手,那隻手冰涼的就像死人。
你害怕了。繼夜的聲音突然間柔和了起來。繼夜看了看她恐懼的眼神,又看了看遠處散發著幽光的岑樹。
你睡著了?
恩!
還做了個夢,你怎麼知道的。
那是個惡夢,你被嚇倒了。說著繼夜放開她,走向岑樹。
他走路的姿勢和動作,都帶有幾份譏笑之意。歐拉看見這樣一個他,像看見某張挑戰書一樣,不再恐懼了,還有什麼可以令她害怕的呢,一個凡人經曆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早已不懂什麼是恐懼了。
你以後不要做這些事情。繼夜站在岑樹的前方,背對著歐拉。
岑樹似是有了生命一樣,見了他顯得畢恭畢敬:是,我的王。
繼夜可以聽到它的聲音,因為這樹生長在這幾百年,的確有了生命。繼夜用意念對他說話。
王,他是凡人。樹說。
那又怎樣?繼夜說。
凡人在這呆久了會死!樹說。
死了又怎麼樣?繼夜冷語。
難道你不心疼。樹繼續說著。
繼夜無話,片刻間又道:我怎麼會心疼,我已不是我了,我是另外一個人。
這個概念在他死時就已形成,直到今天才說出來。
那你就應該去殺了她,取回她體內的東西。
繼夜不語。
你難道還不知道你愛上她了。樹興奮地說著。
怎麼說?繼夜惱怒地問。這種事他是決不會承認的。他是一個王。冷冷的,高高在上的王。
你關心她所以才出來找她的不是嗎?
是的我很關心她身體裏的血鑽!繼夜瞪著它,眼神突然間變得銳利了。
你受傷了王,傷得不輕。樹又說。它顯得頑古不化,這樣追問下去,也許是因為寂莫。也許是因為它老了。它不想想難道真要一個王,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凡人嗎?難道真要一個王承認他犯了這個錯誤嗎。
你為了她而負傷。樹又說。
為什麼你偏偏不說,是因為海資?繼夜開始疾言厲色了。
王,我想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樹說是的,我很清楚,但我更清楚,隻要我一揮劍,你就死了。樹閉上了嘴。每個細胞都在收縮,因為她看見了繼夜握劍的手,他幾乎已經準備拔劍了。
突然樹笑了,它說:你知道的。王,我寂莫。所以……。
繼夜沒有拔劍,劍決不能輕率地拔出來,因為劍一但拔出來就一定要有人死。
我也是在為你著想。樹放鬆了語氣說道。
哦,是嗎!繼夜露出譏笑的神情,濃而彎的眉向上輕揚。
是的,因為那個女孩已對你構成了危脅。樹說。
繼夜怔住,麵色有些深沉的可怕,他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劍。像是決定了什麼。
別——別——請別……樹哀吟著繼夜不要來殺它。
繼夜,你幹什麼呢?歐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站在他身後,繼夜回過頭來看看他。此時劍已出鞘,銀白色的劍光忽的一閉,猶如夜空中的一道閃電,然後他聽到那棵樹的慘叫聲。而歐拉卻隻看得見掉在地上的幾根樹枝,可是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你殺了它!她的聲音很小,因為她害怕。
它該死!繼夜麵無表情的說。
它是不對,但罪不至死。歐拉很悲傷,她的話因此而變得有力。
它迷惑你,你不恨它?繼夜問道不恨!
為什麼?繼夜顯得很驚呀。
我……歐拉看著握緊雙拳的他頓了頓又想說些什麼可是沒開口。
我殺它所以我可鄙對麼?繼夜的話輕輕的靜靜的像薄霧一樣歐拉怔住,她不明白繼夜怎麼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繼夜走了,她的身影在他一步步的離去時凝重起來,不知名的疼痛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不可鄙!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我們的王?一個聲音從心底響起。誰?是誰?歐拉猛地一定,慌忙地問著。
四下裏沒有人影,隻有一棵殘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