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削、異樣的楊衝在許清茹的身旁站住。
“你的心可真大啊……”
許清茹抬起她那美麗、茫然的麵頰,詫異地看著楊衝。
“你說什麼?”她快速地問道,忽然有某種預感。
“我說你的心可真大啊,這時候還跟一個沒事人似的……”
“我有什麼事啊?你什麼意思啊?”
她的眉頭有些微皺,肩膀在用力,手裏緊攥著筆,直視著他。有些羞怒的臉上,兩隻眼睛從略微浮腫的眼窩裏目不轉睛地直盯著他。楊衝突然身子晃了一下,然後從她身邊走過去。略顯寬大的上衣散發出了外麵秋風涼涼的氣味。他座位就在許清茹的後麵,他十分窩火地坐下來。他坐了一會兒,然後也掏出一本書來看。他那一向是驕傲向上看的眼睛現在卻在兩張玻璃片後麵變得無精打采。許清茹沒有回頭,有時候靜靜地不動,聽著後麵的聲音。楊衝把書放在課桌上。神情變得複雜莫測。他看著許清茹的背影,然後伸手捅了捅。
“你不知道你出事了嗎?”
“我出什麼事了?”
“明天要開班會。”
他重新找到了自信,像是掌握了別人的生殺大權。他的下巴微微翹起,那股勁像是等待別人來求他似的。許清茹依然沒有回頭,她根本就不想理這個得誌的小人。
楊衝卻沒有在現實中清醒過來,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我可是很早就知道你要出事了的”他不無得意地說。
許清茹低著腦袋,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等待著楊衝自言自敘的交待。
“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今天早晨我就知道你要出事了,因為老師問起了你和淩誌鵬的事。”
許清茹的腦袋“嗡”了一聲,立刻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在背後興風作浪的小人就是他,真看不出來,這個平時跟在自己身邊,讓別人一直誤以為是自己親弟弟的人,卻是一個能打小報告卑鄙之徒。女生的直覺有的時候是相當靈敏的,即使楊衝沒有進一步透露信息,但依照常人的邏輯推理與判斷力,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一切了。
一場爭吵不可避免地在兩人之間爆發了,麵對許清茹的斥責,楊衝顯然意識到圖嘴上的一時之快,給自己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因此極力地巧簧舌辯,妄圖能夠使自己擺脫麻煩。
許清茹見楊衝還在百般抵賴,氣得把手中書朝他的腦袋扔去。楊衝架胳膊擋了出去,然後像個潑婦似的伸手來擰許清茹胳膊上的肉。
聽到吵鬧聲,同學們的目光一時都被吸到這裏,除了少數幾個挨得近的同學,大多數的同學不知道因為什麼他們會發生衝突,但是一個男生動手打女生,肯定會讓眾人心裏感到不屑。
楊衝忽然感到自己兩腳懸空地被拎了起來,然後就被甩到北麵的桌子底下去了。當他看清從背後突襲自己的人是淩誌鵬後,銳氣一下子全都被挫沒了。
除了一些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的女同學以外,其他上來拉架的同學也沒有注意到淩誌鵬是什麼時候進得教室。
就在剛才,一直沒有回家而在校園裏轉悠的淩誌鵬,被值周老師發現後詢問,他隻好先回教室裏呆一會兒,可推門進來,映入眼簾的卻是楊衝揪住許清茹不放,他急忙跑過去,抓住了楊衝的後衣領子,才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楊衝揉著被撞疼的額頭,懶在地上不敢起來。來拉架的班長徐強把還想上去踢幾腳的淩誌鵬推開。
“拉倒吧!”他用胳膊攔住淩誌鵬的前胸。“拉倒吧,值周老師該來了!”
淩誌鵬朝地上吐了一口:“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
“你別以為這就算完,我會找你算帳的!”全身直哆嗦的楊衝嘴上還在逞強。
“我等著你呢!”淩誌鵬說完又給他補上了一腳。
“你記住你今天的這一腳,我遲早會還給你的。”
“那你就再多記上幾筆吧?”
楊衝急忙掙紮著從地上起來。淩誌鵬迎著衝去,但是徐強把他推到講台旁,勸說道:“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你以後還要不要在學校混了!”
從這一天起,在淩誌鵬與楊衝之間就結下了一個難解的較勁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