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隻需掌握簡譜的七個音,就足夠月娘完美的彈奏和演唱這首歌了。但作為在音樂上苦苦求索的樂師,對她啟發最大的,卻是這純理論的十二平均律。
月娘浸淫音樂一道十年,尤其精通琴箏,算得上京城樂師中的翹楚。初聞這套理論,隻覺匪夷所思,可細一思忖便感到精妙無比。
她琴藝本高,近年來已到了瓶頸,百尺竿頭再難寸進。可此番聽聞了柳卉欣講述的樂理,隻覺豁然開朗,許多困擾她多日的難題迎刃而解。腦海中靈感猶如泉湧,萬物之理瞬間貫通,一朝頓悟,琴藝已跨入圓融如意的大成境界。
月娘思忖片刻,開始調整琴弦。好在她使用的是數十條琴弦的古箏,而不是古雅的五弦琴,有更多的琴弦可供使用。與平時的校音微調不同,她這一次是按著十二平均律大刀闊斧的進行變動,直到半個時辰後方才調校完畢。
月娘先清彈了一遍曲子,彈第二遍時才伴著琴音曼聲唱和。寂靜寒夜中,完美聲線與動聽琴曲融為一體,交相輝映。柳卉欣閉目凝神,聽得如癡如醉,隻覺得一晚上的勞神費力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回報。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琴曲終了,廳中寂靜無聲,半晌柳卉欣才回過神來,輕輕鼓掌,真心讚歎道。月娘早已淚流滿麵,眼中有圓夢的喜悅、有對“他”的感激、還有壓抑不住的熾烈情火……
額!這是準備獻身?這種好事還是留給趙楫自己享用吧。
柳卉欣狼狽不已,落荒而逃。
事實上一想到將來趙楫洞房花燭,第二天自己也會“共享”到完整的經驗,柳卉欣就覺得牙疼。
……
“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殿下!您這是要……煉丹!?”
這天清晨,趙楫親自去太尉府將高強接到他的荊王府。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又將他拉到了後院一間偏僻的小屋。
隻見屋子中央立著一個古怪的裝置,新砌的土灶,灶上安放著一口大鐵鍋,鐵鍋上是一口倒放的大木甑,木甑的頂上是另一口稍小些的鐵鍋。木甑與兩個鐵鍋間的縫隙,全都用濕布仔細塞緊。
高衙內混跡市井多年,也算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東西。聯想到當今皇上對道教的推崇,自然而然的便往玄之又玄的方向猜去了。
“哈哈!這東西可比那虛無縹緲的仙丹好多了,我先不慌說,待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趙楫大笑道。“來!你先幫我把火生起來。”
高強如今雖然錦衣玉食,但當年也是苦出身,劈柴生火的事兒雖然丟了幾年,現在重新做起來依然有板有眼。
灶膛裏柴火劈啪作響,鍋沿處漸漸升起絲絲白色的蒸汽。
“滴答!滴答!”
液體滴落的聲音在寂靜中分外明顯,趙楫唇角緩緩勾起。漸漸地,濃烈的酒香開始四處彌漫。
“好香!”
高強鼻子不住抽動。
“這是……酒?怎麼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