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璿幾乎沒有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原因有二,其一,他一身月銀錦袍,雖有王者霸氣,卻沒有那種龍顏大怒的感覺;其二,他不是拿著抹布擦青花瓷缽子嗎?擦完了放回原處,又隨手擦拭著麵前這個檀木書架,還整理著上麵的卷書。就這兩點,他也絕不可能是皇帝,相反,王爺在禦書房幫助父皇整理倒是情有可原!

她環顧四周,這禦書房果然氣派,真不愧是皇帝辦公的地方,一張八尺龍案上放著卷書和奏折,一把雕龍的龍椅,青釉的古董花瓶,檀木的花架,羊脂玉的擺設隨處可見,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價值連城。她看得瞠目結舌,不停地發出嘖嘖聲,慕容璟宸放下手中的抹布,雙手負於身後,沉聲問道:“你來禦書房作甚?”

“顧公公說是老皇帝要召見我!”

說他老?慕容璟宸正欲低吼,卻見藝璿忽然變得緊張起來,“我知道了!難道是逸妃,她真以為她的連理騰是我弄死的把我告到老皇帝這裏?唉,我被她冤枉死啦,那連理騰真不是我弄的!哦,對了,還是因為梨園的事你給我抖了出去?說,是不是你告禦狀了?是不是?”

他被她一驚一乍的樣子弄得蹙了蹙眉,不由得說道:“沒有!”話一出口,他連忙端正著身姿低低咳了咳,下一秒又恢複一慣冷傲的樣子,雙手負於身後,他什麼時候被一個宮女這般放肆的逼問過!

“那是什麼事?難道是郝大胖摔了一跤的事他老人家也要管?沒道理呀,他累不累?”藝璿思索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慕容璟宸眸中的戒備,“你是------方藝璿?”

“是啊------啊?啊?”藝璿一時語塞,她寫給他的欠條上明明飄逸地寫著“唯依”啊!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唯一的唯,依依不舍的依依!

“藝璿?真是女大十八變,讓朕都認不出來了!”

“是是,我也認不出你來了------”藝璿也跟著假惺惺地認起老朋友來,“啊?你說什麼?”

他說的“朕”字,清清楚楚!

她驚圓了眼,“你是------皇上?”

慕容璟宸那寒森森的眸光,讓人不寒而栗,“以前朕是太子,而今必為君王,難道藝璿忘記了本太子終要繼統皇位的?”

“嗬嗬,你也變了,我、我不也沒認出你來嗎?嗬嗬,你早說嘛!”

早說了她就不會這麼作死了嘛!

是她看走眼了,還是因為他太會偽裝?她竟然真沒看出他是皇上,甚至連想都沒有這樣想過,這回真是實打實地撞到槍口上了,眼下,不論叫什麼名字,都是鐵板上釘丁的欺君之罪!

“說早了,朕就不會有這些意外的發現了!你說呢?”

他話裏有話,她自是不知!

隻能怔怔地愣在那裏,那清秀的臉龐,大而圓的水眸,一臉的清純由心發出。看著她傻傻的樣子,他朝她湊了湊,那張俊美的臉讓她不由得有種很大的壓迫感,甚至問道了他清幽的呼吸,美得攝人心神的畫麵,可那道眸光卻咄咄逼人,近似乎無情!

“朕問你話呢,藝璿這是為何,裝聾作啞?還是裝瘋賣傻?”

“我、我剛剛著涼,水灌到耳朵裏,腦袋有些發熱,模糊不清,而時隔------多年,所以一時還沒想起來。”藝璿揉了揉耳朵,摔倒之時,水灌進耳裏,她的耳朵到現在還叮咚叮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