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封狼居胥——霍去病(2 / 3)

封狼居胥之後,霍去病繼續率軍深入追擊匈奴,一直打到翰海(今俄羅斯貝爾加湖),方才回兵。從長安出發,一直奔襲至貝爾加湖,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環境裏沿路大勝,這是怎樣的成就!

經此一役,“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霍去病和他的“封狼居胥”,從此成為中國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終生奮鬥的夢想。而這一年的霍去病,年僅二十二歲。

在完成了這樣不世的功勳之後,霍去病也登上了他人生的頂峰:大司馬驃騎將軍。然而僅僅過了兩年,元狩六年(公元前117),24歲的驃騎將軍霍去病就去世了。

漢武帝對霍去病的死非常悲傷。他調來鐵甲軍,列成陣沿長安一直排到茂陵霍去病墓地。他還下令將霍去病的墳墓修成祁連山的模樣,彰顯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霍去病諡封景桓侯

霍去病生為奴子,長於綺羅,卻從來不曾沉溺於富貴豪華,他將國家安危和建功立業放在一切之前。漢武帝曾經為霍去病修建過一座豪華的府第,霍去病卻拒絕收下,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短短的八個字,因為出自霍去病之口而言之有物、震撼人心,刻在曆朝曆代保家衛國將士們的心裏。

霍去病少言多行,從不說空話。漢武帝曾經想親自教他孫武兵法,他回答道:“打仗應該隨機應變,而且時勢變易,古代的兵法已不合適了。”

霍仲孺當初不願做胎中霍去病的父親,衛少兒也就從來不曾告訴過他自己的身世。當他立下不世功勳之後,他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就在他成為驃騎將軍之後,他來到了平陽(今山西臨汾),向當年拋棄了自己的父親霍仲孺下跪道:“去病早先不知道自己是大人之子,沒有盡孝。”霍仲孺愧不敢應,回答說:“老臣得托將軍,此天力也。”隨後,霍去病為從未盡過一天父親之責的霍仲孺置辦田宅,並將後母之子霍光帶到長安栽培成材。

少年將軍霍去病並不是完人,他曾經射殺李敢,也曾經禦下嚴峻。然而再嚴峻他仍然是軍神,所有的士兵都向往成為他的部下,跟隨他殺敵立功。他一生四次領兵正式出擊匈奴,都以大勝回師,滅敵十一萬,降敵四萬,開疆拓土,戰功比他的舅舅衛青還要壯觀。對於整部世界軍事史和中國史來說,霍去病是彪炳千秋的傳奇。

霍去病的墓至今仍然矗立在茂陵旁邊,墓前的“馬踏匈奴”的石像,象征著他為國家立下的不朽功勳。千載之後,世人仍然遙想少年大將霍去病的絕世風采,為他的精神和智勇而傾倒,為他那不戀奢華保家衛國的壯誌而熱血沸騰。

曆代評價

東漢應劭《風俗通義。過譽》中評論度遼將軍皇甫規的時候說:“孝武皇帝為驃騎將軍霍去病治第舍,敕令視之,曰:”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去病外戚末屬,一切武夫,尚能抗節洪毅;而規世家純儒,何獨負哉。”在外戚宦官專製的東漢末年,應劭這類清流之士對於外戚是相當不齒的,以致有外戚末屬之語,猶自對霍去病有稱譽之辭。而皇甫規是當時的名將名臣,黨錮之禍中又有精彩表現,應劭尚且認為其人其行未如霍去病。

(宋)何去非《何博士備論》之“霍去病論”

天之所與,不可強而甚高者,材也;性之所受,不可習而甚明者,智也。以天下無可強之材、可習之智,則凡材、智有以大過於人者,皆天之所以私被之也。天下之事莫神於兵,天下之能莫巧於戰。以其神也,故溫恭信厚盛德之君子有所不能知;以其巧也,而桀惡欺譎不羈之小人常有以獨辦。由是觀之,凡材智之高明而自得於兵之妙用者,皆天之所資也。

昔者,漢武之有事於匈奴也,其世家宿將交於塞下。而衛青起於隸,去病奮於驕童,轉戰萬裏,無向不克,聲威功烈震於天下,雖古之名將無以過之。二人者之能,豈出於素習耶?亦天之所資也。是以漢武欲教去病以孫、吳之書,乃曰:“顧方略何如耳,不求學古兵法。”信哉,兵之不可以法傳也。昔之人無言焉,而去病發之。此足知其為曉兵矣。

夫以兵可以無法,而人可以無學也。蓋兵未嚐不出於法,而法未嚐能盡於兵。以其必出於法,故人不可以不學。然法之所得而傳者,其粗也。以其不盡於兵,故人不可以專守。蓋法之無得而傳者,其妙也。法有定論,而兵無常形。一日之內,一陣之間,離合取舍,其變無窮,一移踵、瞬目,而兵形易矣。守一定之書,而應無窮之敵,則勝負之數戾矣。是以古之善為兵者,不以法為守,而以法為用。常能緣法而生法,與夫離法而會法。順求之於古,而逆施之於今;仰取之於人,而俯變之於己。人以之死,而我以之生;人以之敗,而我以之勝。視之若拙,而卒為工;察之若愚,而適為智。運奇合變,既勝而不以語人,則人亦莫知其所以然者。此去病之不求深學,而自顧方略之如何也。夫“歸師勿追”,曹公所以敗張繡也,皇甫嵩犯之而破王國。“窮寇勿迫”,趙充國所以緩先零也,唐太宗犯之而降薛仁杲。“百裏而爭利者蹶上將”,孫臏所以殺龐涓也,趙奢犯之而破秦軍,賈詡犯之而破叛羌。“強而避之”,周亞夫所以不擊吳軍之銳也,光武犯之而破尋、邑,石勒犯之而敗箕澹。“兵少而勢分者敗”,黥布所以覆楚軍也,曹公用之,拒袁紹而斬顏良。“臨敵而易將者危”,騎劫所以喪燕師也,秦君用之,將白起而破趙括。薛公策黥布以三計,知其必棄上、中而用其下。賈詡策張繡以精兵追退軍而敗,以敗軍擊勝卒而勝。宋武先料譙縱我之出其不意,然後攻彼之所不意。李光弼暫出野次,忽焉而歸,即降思明之二將。凡此者,皆非法之所得膠而書之所能教也。然而,善者用之,其巧如是。此果不在乎祖其緒餘而專守也。趙括之能讀父書詳矣,而藺相如謂徒能讀之而不知合變也。故其於論兵,雖父奢無以難之,然奢不以為能,而逆知其必敗趙軍者,以書之無益於括。而妙之在我者,不特非書之所不能傳,而亦非吾心之能逆定於未戰之日也。

昔之以兵為書者,無若孫武。武之所可以教人者備矣,其所不可者,雖武亦無得而預言之,而唯人之所自求也。故其言曰:“兵家之勝,不可先傳。”又曰:“奇正之變,不可勝窮。”又曰:“人皆知我所勝之形,而莫知吾所以製勝之形。故其戰勝不複,而應形於無窮。”善學武者,因諸此而自求之,乃所謂方略也。去病之不求深學者,亦在乎此而已。嗟乎!執孫、吳之遺言,以程人之空言,求合乎其所以教,而不求其所不可教,乃因謂之善者,亦已妄矣。

至於趙雲、嶽飛都引用過霍去病的名言辭讓皇上賜予的華屋美宅,也足見名將與名將之間的相互認同感,怕比王郎同誌的評語來得更珍貴更有說服力。至於唐詩宋詞中衛霍、漢家大將、封狼居胥更是用老了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