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作業多,老師也查得嚴,我不敢在裏麵“玩小把戲”,隻好提前在星期天晚上做。作業實在是太多,我困得緊,但是又害怕作業做不完——隻好用“左眼睜,右眼閉”和“左眼閉,右眼睜”這種循環的方式--邊“休息”,一邊“趕工”。實在是困得不行,我便摸到床上躺下來睡一會兒。過個半把個小時醒了過來,又起床做一會兒作業。那一次,我足足從晚上十一點一直做到了早上六點多才完完整整地做完。

那時電視劇《流星花園》很火。有一個地方台晚上十點半開播,連播四集,中間插播了很多“治療足皮癬”啊一類的廣告,四集結束一般都是早上兩點多一些。我那時對其中的某個男主角非常癡迷,覺得他長得又好看又溫柔,簡直就是童話書中的白馬王子。不知不覺著了迷,要守到四集看完,才肯去睡覺。晚上睡得遲,早上當然也起不來。家裏的大人也忙,早上給我準備好了飯菜,叫醒了我,便出了門。他們前腳一出門,我忍受不了“綿綿睡意”的“侵襲”,回頭往床上一倒,又睡著了。一覺醒來,發現上學已經遲到了,便哭鬧著不去。大人們又是勸又是哄,我也不去學校。即使要去,也非要有個人陪著我去,我才去。

即使不遲到,我一到了學校也是趴在桌子上麵睡覺。上課之時,為了“掩人耳目”,便將筆豎起來,用筆頭抵著額頭,假裝在思考書上的題。其實在下麵悄悄地睡覺。

數學課還要好一些,語文課我自認為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用學也能拿高分。上課偷偷睡覺還好,有時不睡覺,也漸漸有點不規矩。因為認同了自己的優勢,所以完全把學習語文當成了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於是在老師背過去寫字啊這些空檔,我就把粉筆掐成段,和斜對麵的一個男生互扔。見打著了對方,便捂著嘴“咯咯”“咯咯”笑個不停。見老師轉過身來,我們就稍微收斂一些,埋著頭裝出“專心致誌”的樣子。劉老師也不罵我們,頂多隻是在班上對全班同學說:“有些同學,上課的時候要專心聽講……”。我們聽聽也就算了,繼續在上課的時候丟來丟去,一節課下來,以我的位置和他的位置為端點的線段上,有很多碎粉筆頭。

大約就過了這麼半期,四年級的期中考試結束了。成績還沒有下來。我以為自己照樣考得很好,也不擔心。照樣不按時做作業,晚上也不按時睡,上課仍舊自顧自地開小差。那一天劉老師組織班會課,我有點困,但是眼皮子還沒有完全合攏,為了不讓自己睡覺,我摸出鋼筆拿出本子,用鋼筆在本子上麵使勁地點。我不知道自己在點什麼,過了幾分鍾我有點興起,想點出一隻大象的輪廓出來。這時劉老師叫了我的名字,她問我她最後一句話說了什麼。

我直接被她問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沒有聽她講,一個人在下麵悄悄點“大象”,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最後一句話說了什麼。她微微有一些生氣,讓我站起來,問我是不是又睡著了。我說沒有。她從講台上下來,走到我座位麵前,那時候我的個子還比較矮,劉老師比我高許多。她走進我的時候,是用下垂45度的視線打量我。我把頭壓得很低,眼睛偷偷地瞄著她的黑色皮鞋一點一點的靠近。她拿起我的本子問我在做什麼,我答得很小心,說:“沒有做什麼”。說完之後,我以為她要當著全班的麵繼續批評我。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出人意料的是,她沒有再理我,繼續開班會。我第一次這樣被老師點名批評,而且還被“罰站”,我的臉燒得很厲害。頭也不敢抬,一直往下埋,生害怕一抬頭就看到老師責怪的眼神,還有別的同學在看“好戲”。若是地上有縫,我真恨不得馬上一頭鑽進去。當然,也覺得老師很“薄情”——再怎麼樣,看在我時常浪費掉休息時間幫她抄作業的份上,她也不應該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