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這個嗎?”靜謐的夜色裏突然傳來老爺子的聲音,神案上的紅蠟火苗跳動,映出一張老臉。一枚三指寬,呈亮黑色,有龍紋浮雕,做工考究的牌子被老爺子捏在手裏,正是我要找的東西。
“為什麼找它?”老爺子接著問。
“因為...”
我剛吐出兩個字,老爺子又打斷了我:“你已經知道了它的來曆?”
“不知道!”我如實回答,倒是希望老爺子能告訴我答案。
“那你為什麼找它?”老爺子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表情變得凝重:“難道.......”
老爺子這種表情,我見過好幾回,都是在做出抉擇或者麵對棘手問題的時候,例如幾年前的虎木寨黑貓招魂。
如老爺子手裏這種符牌,我包裏也有一塊。顏色、質地相近,隻是騰龍浮雕的樣式有點差別。與老爺子生活20餘年,我不止一次見過他手裏這塊符牌。那是一件有故事的東西,不然老爺子也不會珍視到動手揍我的程度。
符牌這種東西,無非就是身份的象征,結合老爺子畢摩的身份,我曾經認為它很可能是彝族畢摩的傳承信物。直到今天,那個人拿出一塊同樣的牌子,撂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從包裏摸出那塊牌子,遞到老爺子麵前,當老爺子看到這塊符牌的時候,瞳孔微縮。
恐懼!我能感受到老爺子的恐懼,那是一種突然散發出來的氣場氛圍,使得處於這種氣場中的我心生惡寒。老爺子隻是盯著我手裏的東西,根本沒打算伸手來拿,我敢肯定,他能通過某種特殊方法辨認出符牌的真偽。
老爺子的表現,徹底印證了我的猜想,也達到了我此次回家的目的。我手裏這塊莫名其妙得來的符牌,跟老爺子一直以來珍而視之那塊符牌必然存在某種聯係,甚至很可能同出一源。
那麼,它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老爺子看到它會表現出恐懼?它出現在我手裏,是巧合還是必然的設計。我更相信是後者,當他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好似某個陰謀正在醞釀。
“它怎麼會在你手裏?”老爺子的聲音與平常有些不同,冷漠,好似被剔除了情感。
“一個奇怪的人,留下這東西就走了。”我如實回答。
“可說了些什麼?”老爺子問。
“五龍斃,二代出!”我嘴裏念叨出這六個字、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老爺子的臉,我希望從他臉上的變化看出些端倪。果然,他笑了,一種如釋重負的笑,悲涼的笑,苦笑,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笑容隨著回憶不斷變化。
“他很年輕吧,與你年齡相仿。”老爺子問我。
“裹著袍子,有些古怪,你應該會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我說。
“很難理解嗎,五龍斃,就是說......”老爺子欲言又止,而後重新醞釀了一番道:“龍紋陰符一共五枚,我是其中持有者之一,你和帶來這枚陰符的人,便是二代。”
“我?二代?能講明白一點嗎?”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再看向老爺子,他又笑了,笑容裏藏著很明顯的慈愛,一種老爺子從來不會在我麵前表現出來的感情。
“羅天!”老爺子喊出我的名字後說道:“如果輪回是痛苦的,那麼存在的意義就是曆經折磨,你接觸了不少新學問和新思想,或許並不能接受那層束縛,而我卻用一輩子在守護兩個字,使命。”
“您能說明白一點嗎?我腦子似乎更亂了。”我追問。
“沒時間了。”老爺子伸手拍了拍我的頭頂,就像小時候鼓勵我堅持訓練一樣,這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可惜此時此刻,我早已被心中的猜測嚇得六神無主。五龍斃、五枚龍紋陰符、持有者之一、沒時間了、將所有的字眼聯係起來,是一個我無法接受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