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晦暗的不像話,四方的屋簷圍出了四方的天空。躺在這個古風的小院子裏,祁斯的頭頂處竟還有一尊奇異的塑像,似一蒙麵的女神。半邊凶厲如蠻荒妖神,半邊聖潔如媧皇再世,手持骨矛木盾,讓人敬懼不已。
“醒了麼,還不起來,想懶在這多久?”
冰冷的女聲傳來,祁斯撐坐起來,扭頭望去,一個蒙麵的似神像一般的女子,正寒著一雙鳳眸,嗔視著他。在向其身後望去,一個持蛇頭拐杖的老婦正無可奈何的看著那女子。
一個年老卻猶是一片童顏,雖是滿頭銀絲,卻仍可想其年輕時的風華正茂,但縱使其年華老去,也仍有一份尊華之氣。一個恰值妙齡,年歲尚不及二十,紫衣,顏色絕整,膚白勝雪,舉世難雙。
老婦卻不似女子一般冰冷,笑著歎了一口氣說:“怎麼就這樣了,隻不過救治個傷員罷了,那值得你如此。”
“救治傷員,”女子冷笑一聲道,“若不是我抽空來看你,你還要瞞我多久!”
“那裏想瞞著你,隻不過他從高處墜下,受了不少的傷,身上還叫人劃了幾刀,我忙著救治,才一時忘了。”
“那現在總好了吧,照你這麼個照顧法,到現在怕是頭冥豚鼠也可以宰了吃肉了吧,這人交給我了。”女子說著,便伸出芊芊玉指抓向祁斯。
“且慢。”老婦一驚,頓時出聲阻止。
“且慢什麼,你還當我不知麼,這人和祁羅什麼關係,你的血紋石怎麼在他身上,你說!”女子怒喝道,指著祁斯的脖頸處,連聲叱問老婦。
祁斯一直沉默著不語,靜聽著,乍聞得‘祁羅’之名,頓時一驚。再低頭一看,脖頸處可不是祁羅常帶在身邊的那塊血石。
“我,我也不知。”
“你怎麼不知,他走了這麼多年,這個指不定便是他在外頭跟別的女人生的。”
“什麼跟別的女人生的,我已經十三了,祁羅是我哥!”一聽那女子越說越離譜,祁斯趕緊出聲叫道,“還有,你怎麼把我哥說的跟個負心漢一樣。”
“本來就是,要不是他,我姐”
“好了!”老婦一聽女子的話,立時喝道,轉身向著祁斯歎道,“別介意,我這侄女一直就這樣。”
“你,”女子頓時語噎。
“唉,本就是我癡心妄想。”老婦落寞的說道,“這事我看他也不知,便不必多說了。”
“既是如此,我便將他丟出這酆都城,省的我心煩。”見狀,女子登時對著祁斯目露凶光。
“不可。”老婦頓時一驚。
正要出聲解釋,卻聽得屋外一人高聲喝道:“若婆婆,老夫蒼己來訪,可否抽空一見!”
“他怎麼來了。”女子皺眉問道。
“別管那麼多了,你帶著他到後頭躲躲。”老婦卻是冷了臉,擺手道。
“可是,”
“快去!”
無奈,女子抓著祁斯的衣領便往後頭走去,勒得祁斯半天喘不過氣來。等他們躲好後,老婦才鬆了口氣,對著外頭朗聲道:“老身身子不便,攝政王請回吧。”
“老夫有要事相商,還請若婆婆體諒一二。”
“老身相信攝政王一定會有正確的決斷,不必相商了,請回吧。”若婆婆仍是婉拒道,可卻聽得外麵一清麗女聲道。
“攝政王何必多此一舉,裝模做樣有何用。”
“阿離跟在陛下身邊果然長進了,也罷老夫改日再來拜訪,告辭了!”言畢,攝政王蒼己拂袖離去。屋門外,一青衣女子在看著蒼己離去後,對著門內躬身拜道:“阿離求見婆婆。”
“唉,進來。”若婆婆歎了口氣,喚了她進來。
“他來,是為了什麼?”知道蒼己走了,祁斯才被女子放開,跟著她走了出來,剛一出來,卻見得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是不是他?”
“管他何事。”
“阿離,你說。”女子扭頭便轉向剛剛走進來的阿離,問道。
“剛剛傳來的線報,通古斯山脈上的曼珠沙華全開了,忘川河淵中有異狀顯形,為陽世間之種種,卻無複生之人。”
“彼岸花開,忘川河蜃,人死複生。三件異狀已占其二,怎麼說,是冥貴族·羅刹降世咯,難怪那個老匹夫巴巴的趕了來,竟是為了這個,賊心不死,”女子望向若婆婆,“你有冥鑒,應該能知曉是何人何地吧。”
“這,唉,”聞言,若婆婆轉身望向祁斯,問道:“小哥名喚為何?”
“祁斯,婆婆,這裏是哪兒?”
“若冥獄。”
“若冥獄?”
“你知道這兒?”
“哥以前跟我講過,九幽之下,有一異界,名喚若冥獄,為冥族棲身之所,也是用來被一些人罰懲,曆練的地方。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婆婆,我為什麼會到這來啊,我哥呢?”祁斯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