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為學大要 聖希天賢希聖士希賢(2 / 3)

2.10古之學者為己,欲得之於己也;今之學者為人,欲見知於人也。伊川先生謂方道輔曰:聖人之道,坦如大路,學者病不得其門耳。得其門,無遠之不到也。求人其門不由經乎?今之治經者亦眾矣,然而買櫝還珠之蔽,人人皆是。經所以載道也。誦其言辭,解其訓詁,而不及道,乃無用之糟粕耳。覬足下由經以求道,勉之又勉,異日見卓爾有立於前,然後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不加勉而不能自止也。——程頤《手帖》

2.11明道先生曰:"修辭立其誠。"不可不仔細理會。言能修省言辭,便是要立誠。若隻是修飾言辭為心,隻是為偽也。若修其言辭,正為立己之誠意,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之實事。道之浩浩,何處下手?惟立誠才有可居之處。有可居之處,則可以修業也。終日乾乾,大事小事,隻是忠信。所以進德為實下手處。"修辭立其誠",為實修業處。——《二程遺書》卷一

2.12伊川先生曰:誌道懇切,固是誠意。若迫切不中理,則反為不誠。蓋實理中自有緩急,不容如是之迫。觀天地經乃可知。——《二程遺書》卷二上

2.13明道先生曰:孟子才高,學之無可依據。學者當學顏子,入聖人為近,有用力處。

又曰:學者要學得不錯,須是學顏子。——《二程遺書》卷二上卷三

2.14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無所逃於地之間。安得天分,不有私心,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有所不為。有分毫私,便不是王者事。——《二程遺書》卷五

2.15明道先生曰:學隻要鞭辟近裏,著己而已。故"切問而近思",則"仁在其中矣。""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貂之邦行之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裏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隻此是學。質美者得盡,渣滓便渾化,卻與天地同體。其次莊敬持養。及其到,則一也。——《二程遺書》卷十一

2.16有人治園圃役知力甚勞。先生曰:"《蠱》之《象》:''君子振民育德''。君子之事,唯有此二者,餘無他為。二者,為己為人之道也。"——《二程遺書》卷十四

2.18伊川先生曰:古之學者,優柔厭飫,有先後次序。今之學者,卻隻做一場話說,務高而已。常愛杜元凱語:"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今之學者,往往以遊、夏為小,不足學。然遊夏一言一事,卻總是實。後之學者好高,如人遊心於千裏之外。然自身卻隻在此。——《二程遺書》卷十五

2.19仁之道,要隻消一個公字。公隻是仁之理,不可將公便喚作仁。公而以人體之,故為仁。隻為公則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所以能愛。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也。——《二程遺書》卷十五

2.20問:作文害道否?曰:害也。凡為文,不專意則不工。若專意,則誌局於此,又安能與天地同其大也?《書》曰:"玩物喪誌。"為文亦玩物也。呂與叔有詩雲:"學如元凱方成癖,文似相如始類俳。獨立孔門無一事,隻輸顏氏得心齋。"古之學者惟務養情性,其他則不學。今為文者,專務章句悅人耳目。既務悅人,非俳優而何?曰:古者學為文否?曰:人見六經,便以謂聖人亦作文,不知聖人亦擄發胸中所蘊,自成文耳。所謂"有德者必有言"也。曰:遊、夏稱文學,何也?曰:遊、夏亦何嚐秉筆學為詞章也?且如:"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豈詞章之文也?——《二程遺書》卷十八

2.21莫說道將第一等讓與別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說,便是自棄。雖與不能居仁由義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學便以道為誌。言人便以聖為誌。——《二程遺書》卷十人

2.22問:"必有事焉",當用敬否?曰:敬是涵養一事。"必有事焉",須用集義。隻知用敬,不知集義,卻是都無事也。又問:義莫是中理否?曰:中理在事,義在心。——《二程遺書》卷十八

2.23問:敬、義何別?曰:敬隻是持己之道,義便知有是有非。順理而行是為義也。若隻守著一個敬,不知集義,卻是都無事也。且如欲為孝,不成隻守著一個孝字。須是知所以孝之道,所以侍奉當如何,溫清當如何,然後能盡孝道也。——《二程遺書》卷十八

2.24學者須是務實,不要近名方是。有意近名,則為偽也。大本已失,更學何事?為名與為利,清濁雖不同,然其利心則一也。——《二程遺書》卷十八

2.25有求為聖人之誌,然後可與共學;學而善思,然後可與共適道;思而有所得,則可與立;立而化之,則可與權。——《二程遺書》卷二十五

2.26君子之學必日新。日新者,日進也。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進而不退者,惟聖人之道無所進退,以其所造極也。——《二程遺書》卷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