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好,好好。”族老坐下。
熊鳳大王側蹲在族老一旁,問族老道:
“族老此來有何事啊?”
“大王,您還記得您以前是從哪兒獵得您現在的寵妃鄭姬的?”族老斜過身來問熊鳳。
“這個我當然記得!”熊鳳聽到族老在說這個頓時精神煥發,激動地笑著站起來走到城頭最前沿,眺望著城下歡舞祝慶的城民,再放眼遠處東北方向,最後高興地轉過頭來拂須回答道:
“族老,就是那裏,我國享譽天下的雲夢澤兮。”熊鳳指著東北方向,言語間透露著強烈的民族自豪感。
“大王記憶不錯,雲夢澤之美九州有哪個湖澤可比之?就是那中國也沒有我這等寶地。”族老糞土當年萬戶侯般地豪言壯語,心中更是自豪。
熊鳳點點頭,重新望向那個地方,心卻開始癢癢地想:是啊,好久沒去了,雲夢貴為我國之地,不穀卻因公事繁忙沒機會前去那看看,可真個是懷念啊。
“可是大王雖然現在擁有這塊寶地卻不能長久啊。”族老從椅子起身走到城牆邊,跟著熊鳳靠在那望著雲夢澤所在的東北方向說道。
“咦,這是為何啊?!”熊鳳很驚詫,這塊寶地乃自家東西為何不能長久,趕緊向族老問個明白,可不能讓這一國之寶被別人搶去了。
“大王,東北方向那邊是什麼國家?”族老問熊鳳道。
“隨國。”熊鳳答道。
“大王覺得隨國如何?”族老問。
熊鳳望向正北方向,那是洛陽所在的地方:“隨國是大周的親戚國,漢、淮之間的大國,也是,漢陽諸姬盟主兮……鄧、巴、羅、江、鄖、州、絞、弦……盟主……”熊鳳大王的話隱然透露出對權力的渴望和對自己國家勢單力薄深陷包圍圈的擔憂。
“那大王覺得我大楚如何?”族老又問。
“我們是火神祝融的後代,是正宗的黃帝後裔,我國先君自受封後,為周天子鎮守南方,各蠻夷沒有一個不來稱臣納貢。雖然國力日漸昌盛,可是到現在我們還不能參與中原政治。”熊鳳惋惜地說。
“大王,那我問你,隨國在哪裏?”族老問熊鳳。
“漢水之東,鄖水之西,桐柏山之南,雲夢澤之北……”熊鳳用手指著遠方。
“對啊,雲夢澤這塊寶地,雖是整個都在我們楚國的疆域中,可是北邊再過一點點就是隨國的地盤了。雲夢澤,隨時都有可能一不小心落入他人手中啊。”族老這句話說到了熊鳳的心坎上。
“請長老賜教。”熊鳳向族老說道。
“大王,您是知道的,如今天下大亂,諸侯爭霸,我國不在亂中興,就在亂中亡。我國要振興的第一步,就是要北上中原參與政治,抓取天下戰局主動權,而我國要北上中原,就一定要先拿下隨國這個漢水東岸最大的姬姓國家。”
熊鳳點點頭同意族老的說法,族老頓了頓又說道:“拿下了隨國,即可以揚我國威,又可以保證雲夢澤這塊寶地永遠掌握在我們的手中。”
“族老所言極是,其實不穀早就想北上中原,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承認我們不是蠻夷,承認我們在諸侯中的優等地位!”熊鳳一拳砸在圍牆上。
族老點頭拂須道:“所以,我們得製訂好詳密的計劃,這樣才能成功拿下隨國。”
“對。”
“哇――!”
熊鳳剛一說完,城下就傳來了人們的歡呼聲。
熊鳳和族老回過神來定睛一看,一群身著火紅裝服頭戴虎頭飾的青年男子闖入了廣場東麵,擺著方陣在那跳起了楚國一種激情雄壯的舞蹈――《萬舞》。
熊鳳看著這些年輕的小夥子癲狂歡舞的身影,想起了自己以前當王子的時候,是不能登上城頭觀看慶典大會的,隻有君主和大臣們才有這個特權,他們主要在城頭上觀看大會和商議國事,小孩子不能湊熱鬧搗亂。所以以往熊鳳和他的兄弟姐妹們都是在下麵城門外混在老百姓之中來看慶典大會的,他們看表演的很少,在現場追逐打鬧確是多。現如今熊鳳繼承國位,幾天前鄭姬為自己產下一子,他終於能夠登上城頭,城上看城下看真個是不同,城上看又是另一番景象,這一次,熊鳳才感受到了老祖宗跳舞的智慧,領悟到什麼是真正的《萬舞》,在城頭上遠遠往下看活生生就像一隻展翅騰飛的火鳳凰被烈火包圍,最後突破重重火焰涅磐重生一般,場麵壯觀,振奮人心。如今看來,《萬舞》果真名不虛傳。
這邊玩得熱鬧,楚國悅耳動聽的歌曲《九歌》在廣場西麵一群身著翠綠裝服頭戴耀金鳳頭飾的姑娘口中唱響,這些年輕女子廣額,皓目,細眉,重髻,寬袖,纖腰長發,曳地長衣,她們亢袖起舞,奮袖低昂,先是頓足起舞,再而連臂踏地。一個個宛如天上駕七彩祥雲下來的仙女,在歌聲中扭動著她們令人豔羨的身姿,可謂神若春風被藥,發若結旌,馳騁若驚。那迷人的一個個臉蛋,真是上天賜給楚國男子最好的禮物,實在十分養眼。
有詩曰: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
就在大家沉醉於姑娘們精彩的舞蹈表演時,廣場兩側又傳來了敲鼓的聲音:
咚咚,鏘!咚咚,鏘!咚咚鏘咚,咚咚鏘!咚咚鏘咚,咚咚鏘!
舞女們紛紛退去,由於熊鳳第一次參加慶典大會,族老提醒熊鳳道:“大王,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宮換套盛服前往祭壇禱告天靈了。”
熊鳳“哦好”遵照族老吩咐離開城牆返回宮中由侍女幫忙更換衣服。
熊鳳更換衣服的同時,城門外的士兵在城外也布置好百姓分立左右,孩子們站最前麵,老人們拿椅子坐最中間,年輕人們站最後麵,中間隔開一條寬達十米的大道等下供君王和大臣們走,城門外的士兵總管派人通知祭壇那邊做好相應的準備。
老百姓一大早就換好了衣服,男子身著芰荷衣,女子身著芙蓉裳,個個神采奕奕精神煥發。
一切準備就緒,坐在左右兩邊的老人們為前排的小孩子們一個個帶上了熊頭環麵昭鳳帽,各大族老先從城門出來,熊鳳換裝完畢也跟在族老們後麵走了出來,大家終於見到了期盼已久的大王。
羋氏、伍氏、屈氏、項氏、藍氏、麻氏、鍾氏、左氏、靳氏、景氏、鄂氏、卓氏、能氏、莊氏、慎(真)氏、敖氏、荊氏、紅氏荊楚十八個大族老走在最前麵。
他們後麵的楚氏、熊氏、附氏、穴氏、鬻氏、粥氏、鬥氏、郢氏、逞氏、敘氏、序氏、祖氏、成氏、啟氏、囊氏、賁氏、善氏、逯氏、祿氏、縣氏、逮氏、審氏、側氏、庇氏、次氏、連氏、莫氏、仵氏、昭氏、由氏、到氏、聲氏、晏氏、即氏、闈氏、尹氏、後氏、竟氏、秉氏、宜氏、繹氏、酒氏、枝氏、乘氏、保氏、春氏、鈞氏、陽氏、甲氏、環氏、卯氏、武氏、霜氏、蜎氏、皋氏、舉氏、舉氏、雪氏、紃氏、穿氏、稱氏、仆氏、貴氏、侶氏、嚴氏、征氏、庾氏、奮氏、賀氏、列氏、監氏、減氏、韻氏、卒氏、度氏、翠氏、班氏、馮氏、屈氏、閻氏、瓦氏、堂氏、棠氏、蒍氏、薳氏、蘄氏、卷氏、圈氏、柘氏、拳氏、養氏、包氏、淑氏、苗氏、苟氏、穰氏、蒙氏、蕩氏、白氏、渦氏、淖氏、匡氏、貲氏、訾氏、棘氏、棗氏、龍氏、俞氏、園氏、艾氏、鑢氏、聶氏、蔓氏、萬氏、利氏、鄀氏、主氏、康氏、郴氏、潘氏、孫氏、沈氏、半氏、羅氏、理氏、葉氏、駱氏、初氏、越氏、勾氏(句氏)、卿氏、麇氏、貟氏(員氏)、蘭氏、米氏、何氏、壇氏、喻氏、竇氏等138位族老也陸續跟上。
最後走著是鬥斲氏、鬥斲耆氏、鬥斲乳氏、鬥斲穀氏、鬥斲強氏、鬥斲緡氏、鬥斲文氏、鬥斲班氏、鬥斲比氏、圍龜氏、彌牟氏、若敖氏、叔敖氏、堵敖氏、郟敖氏、越椒氏、罷敵氏、三閭氏、五相氏、五參氏、諸將氏、太宰氏、公建氏、良臣氏、左尹氏、右尹氏、申叔氏、申公氏、楚季氏、楚宗氏、巫臣氏、列宗氏、子南氏、子期氏、子庚氏、子西氏、子建氏、子午氏、子重氏、子季氏、子承氏、子千氏、子儀氏、子木氏、尹幹氏、無鉤氏、無圉氏、無宇氏、無庸氏、餘推氏、涉其氏、慶父氏、襄老氏、王孫氏、成王氏、黑肱氏、舒堅氏、來緞氏、沉纖氏、邑由氏、利孫氏、白男氏、吉白氏、屈南氏、耆門氏、市南氏、伍參氏、嬰齊氏、棄疾氏、枝如氏、伯比氏、師祁氏、熊率氏、熊相氏、倚相氏、辛廖氏、接輿氏、季融氏、仲雄氏、大心氏、藍尹氏、廄尹氏、箴尹氏、樂尹氏、芋尹氏、陵尹氏、權尹氏、莠尹氏、清尹氏、郊尹氏、工尹氏、連尹氏、囂尹氏、包申氏、鄧陵氏、卜梁氏、魯陽氏、櫟陽氏、苞丘氏、吳丘氏、何丘氏(荷丘氏)、軒丘氏、商密氏、愈豆氏、英賢氏、武安氏、期思氏、田公氏、白公氏、涇陽氏、葉陽氏等111位複姓族老。
眾多族老共同到祭壇前分立左右往祭壇彎腰鞠躬。
此時的熊鳳頭戴通天冠,身著絳紅袞服,邁著穩重的步伐接過羋氏族老手上的燃燒著的木柴走上祭壇,他親手點燃了祭壇上的燎火。
燎火上麵燃燒著從國內各地采集來的香木香草,香草有二十二種,包括江離、白芷、澤蘭、惠、茹、留夷(芍藥)、揭車、杜衡、菊、杜若、胡、繩、蓀、蘋、襄荷、石蘭、枲、三秀、藳本、芭、射幹及撚支等。
香木有木蘭、椒、桂、薜荔、食茱萸、橘、柚、桂花、楨、甘棠、竹及柏等十二種。
燎火燃燒發出濃濃的清香不一會就從裏麵四溢出來,氣味真是個芬芳馥鬱。
燎火一被熊鳳點起,四周的待命的樂隊就奏響起楚國的祭祀樂曲——《樂大典》。
咚~~咚~~咚~~!
王孫誥甬鍾的鍾聲中響起,早已在周圍坐著圍成一圈的一名男覡和四名女巫先是忘我地晃著頭,頭上的綾子也隨著頭擺動,接著他們從地上蹦起來,那名男覡是大巫,另外四名女巫是小巫,他們把熊鳳所在的祭壇圍在中間,邊歇斯底裏地向天空伸展自己的雙臂向蒼天禱告,邊瘋狂地繞著祭壇龍擺尾式地跳走。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
隨著清脆的聲音在大至ipad小到巴掌大的小鍾那敲響,羋氏族老大聲喊道:
“請大王宣讀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