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煩了與李文德一路自轉頭離開時就沒有再轉頭回望過,而他們如今置身在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野間隻有風呼嘯聲,像是陳舊的黃紙不停的被翻動著,岌岌可危不堪重負呼啦著。
“煩了,我聽你肚子叫了好幾回了。”
“死胖子,這一路下來就聽你那圓鼓鼓的肚子咕咕的叫個不停,跟鬼叫似的。”
李文德立馬拉過嶽煩了的手畏畏縮縮的左看看右看看,打了冷顫。
“哥,哥,明知我膽子小,就別嚇我了。”
“德行,鬆開,鬆開,你不要麵子,我還要麵子的。”
在兩人稀稀拉拉的扯皮中終於借著月光一間破敗的廟宇若隱若現。
“煩了,煩了,你看你看。”
說著便甩著臂膀大步向前跑去。
嶽煩了搖了搖頭,看著遠去的身影想起當初在京都但凡有點希望前一秒還奄奄一息後一秒就能生龍活虎的文德,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人生不該如此死氣沉沉,即便是二次人生。
嶽煩了看著胖子李文德呆呆的佇立在破廟門前。
“咋啦,胖子。”嶽煩了順著李文德的視線看到了他兩輩子都未曾見過的畫麵。
一具具屍體像掛臘腸一樣掛在了橫梁上,隨風飄蕩,晃蕩的繩索帶起陳舊橫梁上的塵灰,透過月光像雪花一般飄落,旋轉,寂靜。
梁上的屍體皆被披上了一層灰,整個破廟殘破不堪,又是灰色調,給人一種強烈的不安,指不定隨時從哪兒蹦出一物體。
雙腳像和地麵黏住了一般,怎麼使勁都挪不動一步,嶽煩了兩人呆呆的站在門外,而此時也正如所有故事一樣出現了拿著屠刀,滿臉疙瘩坑坑窪窪的壯漢,一瘸一拐的提著鏽跡斑斑的屠刀一步一步的走向嶽煩了兩人。
而嶽煩了兩人眼看屠夫越走越近卻邁不開腳步,心情是低落的,是恐慌的,是絕望的,是掙紮的。
眼看刀落人頭滾了,嶽煩了與李文德本能的閉上了雙眼,可過了許久都沒有感覺刀落下帶起的風聲以及身首異處的感覺,微微的睜開眼睛,看見兩人一個穿的華氣逼人,華服裏散發出比屠夫更危險的氣息,而另一個穿著簡單樸素卻掩蓋不了那雙仿佛能看
穿人心的一雙明眸。而他二人腳下躺著剛還能掌控他們生死的屠夫,已經變成冰冷的屍骨。
“西域邪術竟跑到堂堂嶽國,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翁老吩咐下去,方圓百裏測查此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說罷,也不見動作,地上的屠夫就像皮球一般滾到一旁自己燒了起來。
“兩個小娃娃,可是嚇到了?”
即使翁老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或者說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可身旁屍體劈裏啪啦的燒著,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這樣的聲音此刻讓人起不到絲毫安全感。
李文德終於奔潰癱瘓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嶽煩了並未好到哪兒去,俯下身吐了起來。
隨著微風吹散了焦屍味,留下一攤黑色粉末,也許第二天一早被大風一刮也就灰飛煙滅了,一個人最後的一點存在的痕跡也就消失了,說來實在嘲諷,先前還凶神惡煞主宰他人生死的人就這樣連點痕跡都不留的被抹滅在這個世界上。
嶽煩了吐到連一點力氣都沒了,眼裏全是淚光望著兩位看上去不那麼凶神惡心卻更危險的人,李文德興許是哭累了既然就那樣縮在地上睡著了。
“這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陰謀與血腥,想變強嗎?”
“想。”嶽煩了也不知為何脫口而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本身就對強者的渴望還是見證了自己的弱小才想變強不再受人欺壓。
翁老看著地上縮成一團睡著的李文德,胖乎乎的身體縮成一團真的像一團肉團,而一旁因嘔吐雙眼都是淚水卻還固執的抬起那髒兮兮的小臉倔強的說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