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1)

期末考試很快就來臨了,課不是很多,四門課每天考一門,四天下來大四上學期就這樣悄然結束了。接著就是回家過年,作別舊的一年,展望新的一年,年年如此,也沒有什麼新的花樣,等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三月早春了,北京依舊在冬天的冷寒中執著地演繹著春天的前奏,火車剛進北京,就能看見窗外紛紛揚揚飄散著雪花,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天與地之間的界限突然變得不那麼清晰,漫天飛舞的隻有晶瑩的雪花,渲染著每一個人的眼睛。明年的這個時候,我還能站在這片土地上這樣近距離地感觸到冬天的冰雪?

很多人都忙著實習,或找工作,以前熱鬧非凡的宿舍樓已經變得有些冷清了。宿舍裏仍舊隻有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望著這熟悉的一切,我突然有一種恍如昨日的錯覺。在家裏的時候大概是受過年的喜慶氣氛的影響,雖然偶爾也會有失落的時候,但是在其樂融融的大環境下,即使再灰暗的心情也會被眾人臉上的笑容沾染上些許快樂的因素。可是,回到了學校,這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那些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突兀地閃現在頭腦裏的每一個角落,壓迫地神經都有些疼痛。宿舍裏一連幾天都沒有人,董涵翰在我未回北京之前就打電話跟我說她要陪她的奶奶到北海道去旅遊,有錢就是不一樣,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像我們這一類的人就隻能看看呆在家裏,坐看窗外的一片天空。雖然說北京的空氣自奧運會之後已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北方冬天特有的灰蒙蒙,還是讓整片天空透不到風和日麗的美好。

如果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如此多的事情,我想我是決計不會這麼早回北京的,至少會在論文答辯的前期回去。可是這個世界上多的是後悔的人和事,而無後悔藥可以再來一次選擇。人實在是一門太過精深的學問,有的人畢其一生都參不透其中五六,能領略其中三四者,必是集大成者。很多時候,我們都隻是一個可笑的孩子,在歲月的點滴流逝中扮演著可笑可悲或可憐的形形色色。

自從在林申和顧佳子的訂婚典禮上見過林申後,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見到他了,說不想,肯定是在自欺欺人,可是想又能怎樣?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一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他就會和那個叫顧佳子的一起度過接下來的人生。一輩子有多長,愛恨隻是存在心底裏的被情緒蒙蔽了雙眼的念想,放下便釋然。可悲的是,我們永遠學不會放下,於是便滋生出這世間諸多的愛恨情仇。有的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該學會忘記他?學會在不思念他的日子裏活著,這樣我就會過的快樂一些。可是我的腦海裏沒有橡皮擦,可以把不想要的記憶輕輕擦掉。我也不是計算機,可以用刪除鍵來刪除那些令人痛苦的記憶。也許隻有歲月是最好的良藥,在時間的點滴流逝中,或許可以遺忘曾經深深鐫刻在腦海裏的身影。

我不知道崔浩然是不是故意選定時間讓我去他家的,也是這隻是個巧合,但是這個巧合卻是又一個悲劇的開始。到了學校沒幾天,崔浩然給我打電話,問我是不是還沒找到地方實習。我把事情告訴了他,他很爽快地說楊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明天上我家裏來,我給你幾個選擇,你看一看哪個適合你。我知道,這樣的事對於他們這樣人家的孩子來說隻是小事一樁,可是從潛意識來講,我還是希望靠自己的能力來爭取到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現實這個東西真的很讓人傷腦筋,在現實麵前,彷佛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原本應有的色彩。考慮再三,我還是去了崔浩然的家,這兩天他正在家裏休整,養好精神好為接下來的活動做準備。

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在崔浩然的家裏遇到林申!兩個多月沒有見,他瘦了好多,嘴唇四周冒著青青的胡茬,似乎是有些日子沒有刮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頹廢,讓人心酸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痛。

“楊溪…”林申輕輕喊著我的名字,眼睛裏的光亮突然讓我感到害怕。

“你也來了?”我強忍住心中的激動與憐惜,裝作很輕鬆地樣子,可是顫抖的聲音卻在告訴自己的演技是多麼的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