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隻是擔心你擅自跑出家會出事。”裴仲謀麵不改色,話至此處目光一轉,又看著君長瑨,“秦姑娘一人出門,家中放心?”
君長瑨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拽她袖子的阿童,又回過神來,“家中長輩都是知道的,何況我還帶了仆從。”
“我家莫詔,生性頑劣,必會給姑娘帶來麻煩,仲謀不如今日帶他回家去,也省得給姑娘添麻煩。”裴仲謀說著就拿劍起身,想拉著裴莫詔離開。卻見裴莫詔又是一瞬間出手,手中的折扇抵住了裴仲謀的要害。
茶樓裏一下子靜了下來,裴莫詔臉上的笑意全無,同裴仲謀對視著,眼中竟有一絲殺意,看得君長瑨打了個冷顫。她正考慮是否要站起身勸架,卻聽裴莫詔發了話。
“二叔何必呢?莫詔難得出家門,二叔非要緊追不放,父親也不曾管這麼多。”
裴仲謀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那邊裴莫詔卻已經笑了出來,“莫詔還沒試過這麼正經,讓各位見笑了!二叔,這過幾日就是榆山論劍大會,各門各派必定都會去的,這四年一次,此番正巧遇上,不去豈不是可惜?”說完,對著一旁的君長瑨挑了挑眉。
裴仲謀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向後退了幾步。“知道你安好就好了,在外行事有分寸莫讓家中擔心。”話音一落,也無道別也無過多交代,他轉身便走。
君長瑨正好奇著那個什麼榆山論劍大會,也沒心思管那個來去匆匆說來就來上一秒還抓著裴莫詔回家下一秒就走了的裴仲謀,裴莫詔也看得出來君長瑨的心思,好笑地把玩著手中的扇子,等著君長瑨發話。
“方才你說的……榆山論劍大會,就是這幾日?”
裴莫詔衣擺一掀,輕聲落座,道:“秦姑娘既來了南風又恰逢四年一度的榆山論劍大會,不去豈不是可惜?榆山從巽都向西南出發,不到一日就到了。說起榆山論劍大會那不得不提的榆山劍派,是江湖劍派鼻祖,也是最受崇敬的一派,秦姑娘你不知道?”
君長瑨搖了搖頭。“之從前聽人大概說過些榆山論劍大會。”
“榆山劍派百年前就開始有了舉辦論劍大會的傳統,江湖各門各派基本上都會去參加一試高下,以決定每四年的江湖排位。”
“如今第一還是千金樓樓主莫堯山?”君長瑨問道。
“是,”裴莫詔麵色微怔,還以為這個女子什麼也不知道。“莫堯山每次都會去,其實他的能力江湖皆知,不服氣想試試的人如今也越來越少,即使他不去參加,他的第一還是在那兒的。”
“他是為了等司馬逑。”
“然而誰也不知道司馬逑是否會去,互鬥一生也未能分出勝負必是最難過之事。”裴莫詔笑著搖了搖頭,“不如你我二人去碰碰運氣?”
君長瑨看著裴莫詔狐狸似的笑容,一陣膽寒,心裏又大喊著“去啊去啊”,她隔了半晌對著裴莫詔擠了個笑容,“裴公子盛情,秦某不好意思拒絕,隻是……何時出發?”
“馬車已備好。”裴莫詔站起來,謙和地做了個揖,麵上帶笑。
君長瑨刹那便有了自己上了他當的感覺。
——
簡單收拾好行李,君長瑨帶著阿童便和狐狸似的裴莫詔坐上了馬車,向巽都出城西南角去。路上馬車轆轆,一路能見到不少往榆山去的江湖客,說來巧的是君長瑨還見到了先前曾去過君居堂看病的江湖客,看他臉色,大概是疥癩越發嚴重了。
“論劍大會明日卯時開始,共舉行五日,如今榆山腳下客棧必定早已客滿,我們要另尋他處過夜了。”裴莫詔說的時候好似事不關己,完全沒有對“找不到過夜之處”的擔憂。
君長瑨卻對“過夜之處”十分關心,畢竟同行的男子分明十分狡猾,但沒有裴莫詔相助的埋單,自己隻能憑著一串銅錢回息穀。“從前聽說參加論劍大會都必須要有拜帖,我們好像什麼都沒有……”
“裴某人有銀兩就夠了。”裴莫詔用手中的扇子對著君長瑨扇了一陣的風,看的旁邊的阿童一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