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白袍子
“你手裏的是什麼?”顓孫越忙回頭問道。
君長瑨愣了一下,答:“軟骨散。這藥是家師自製……”
“不管是什麼,這些怪物分明就是害怕你手裏的東西。”顓孫越忽然笑了起來。先前那一劍揮下去,那怪物隻是退了一步,一點傷都沒有,倒是自己手裏的劍多了個缺口。他此刻覺得好笑,那些個怪物刀槍不入的,竟然怕的是醫仙的藥。
軟骨散通過皮膚進入血液,讓接觸到的人頓時散軟無力,易受攻擊。眼前的這些野獸,個個都是龐然大物,體型大攻勢猛烈,動作敏捷,絲毫不含糊。它們身上並不是柔軟皮毛,而是如同盔甲一般的皮膚,常人肉眼就看得出來其堅硬程度不容小覷。而這野獸麵目似犬,頭頂卻又長著一根長長的尖角,四肢健壯,腳爪鋒利,助它們能在山壁上行動。它們的軀體如同豹子一般,脊背上卻又長著三根尖銳的刺,好似骨頭外露,卻實實在在也是他們的武器。
而阿七卻是被它們的尾巴嚇住了,每一隻都有三條尾巴,每一條尾巴都像是倒著的鉤刺,毒物蠍子的尾部跟它們的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那群野獸慢慢從三人四周散去,也不後退,隻站到了一起。發著幽幽寒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君長瑨,和她手裏的藥。它們拱起鼻子,警惕地嗅著麵前的人的氣味。
“它們……是怎麼回事?”君長瑨聽到周圍動靜小了下來,反倒更加警覺,一動不敢動地問道。
顓孫越也是茫然不解,不敢懈怠地地盯著那群野獸。
“休要胡鬧了。”
也不知是誰的聲音從天外傳來,在淒寒的絕域竟有一絲空靈之感。不敢說來者許是有天外飛仙之姿,但憑聽聲音已經能覺仙氣嫋嫋,似有琴聲,又若隱若現。
君長瑨尋思那句“休要胡鬧”並不是對他三人所說,而是對這群野獸。沒想到這群絕域野獸也是有主,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顓孫越也已經猜到,迅速收回佩劍,“敢問來者何人?何不現身一見?”
阿七隻覺得詭異,從小聽了山經海紀的,這世間多的是妖物邪獸魑魅魍魎,然鬼蜮等雖未曾見過,但從小聽阿嬤說的民間傳說也都是有的。他愣在原地,不敢說話。
“你們是什麼人,要見本座……隻怕你們還不夠格。”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那語氣不溫不火,卻與前一句話不同,盡是輕蔑。
顓孫越俯首一笑,道:“莫不是閻羅地獄索魂都要看待一番了?”
阿七嚇了一跳,“主子你說什麼閻羅,什麼地獄?阿七已經死了?”
“絕域裏隻有一個主子,就是本座。”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厭煩,話音剛落,阿七就捂著脖子張著嘴隻能發出些“啊啊”的聲音了。
君長瑨經曆了一路的磨難,滿心的不樂,本來壓在心底也就罷了,現下又來了個一聽就不是善茬的主,此刻便壓抑不住憤懣,將手中的軟骨散向腳邊一砸,伸手向天空一指,怒道:“本姑娘這輩子沒有叫過誰主子,你若是有膽就現身,沒膽趕緊滾蛋!”
顓孫越和正在抓狂的阿七難以置信地盯住一路上一直謙和有禮的君長瑨,不禁懷疑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也就在這時,獸群集體向後退去,與三人間空開了一大片地。
隻見來者一襲白色長袍,墨發整齊地束在腦後,一雙狹長有神的鳳目盯著方才“大不敬”的君長瑨。骨寒露製造出的火光減弱,來者動了一下袍袖,便有如同天光一般的明燈亮起,從先前三人走進的地方亮起一路延伸到看不到盡頭的未來,好似天路一般。
阿七“哇”了一聲,驚喜地摸著自己的喉嚨,“哈哈,我能說話了!還以為自己啞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白袍子皺了皺眉頭,“想要當啞巴,本座也能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