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溫懷若,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壞人。可是就在剛才,淩韻親眼目睹了他用暗器打傷了對麵的皇上。閻諾反應最快,一把抽出劍鞘裏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目標人物猛地擲了過去。

溫懷若在毫無防備之際,被閻諾從遠處拋外過來的長劍猛地刺穿了心髒,隨即倒地身亡。淩韻飛奔到了雲麟的身邊,尚未開口,淚已奪眶而出。雲麟艱難得朝她笑道:“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淩韻剛想將他扶到寢殿裏為他檢查傷口,卻見雲麟抬頭望著遠處,揚聲笑道:“四年不見,相爺一切可好?”

相爺?淩韻正疑惑著雲麟所指的究竟是哪個相爺時,月河卻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神,轉頭看向淩韻道:“是老爺,老爺還活著!”

淩韻一時聽得糊塗了,她那個相爺老爹不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在牢中自盡了嗎?難道是金蟬脫殼?淩韻腦袋裏突然就跳出這幾個字來,接著她便看到一個五十多歲,卻仍是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帶領著身後的數百名侍衛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道:“皇上竟然還記得老夫,真是讓老夫受寵若驚啊!”

“老爺,這所有的一切,莫非都是你刻意安排好的嗎?”月河也在一瞬間恍然明了了這所有的真相,顫抖得詢問著。

“是又如何,這皇位早就該換人來坐了。”淩玄儒理直氣壯得大笑道:“老夫為北淵勞心勞力幾十年,卻始終得不到皇上真正的信任,老夫這麼做隻是拿回老夫應得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所以你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將太子掉包換成了自己的兒子。可是世事難料,太子被廢,你不甘心自己這麼多年的計劃就此打了水漂,便又想方設法讓自己隱藏到了暗處,打算伺機而動。”淩韻平靜得說完這一切,直直的望著那張被歲月侵蝕後的蒼老麵容,冷冷說道:“可是虎毒不食子,你不該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都一並給算計了。”

“相爺,你真得認為隻要除掉了朕,你的願望便可以成為現實了嗎?”雲麟冷笑著站直了身子,右手微微抬起,然後猛地落下。霎時間,一片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淩玄儒突然之間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似得,麵如土色得說道:“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呀!”說完,便咬舌自盡了。

這場叛亂最終以淩玄儒的死宣告結束,許久之後,淩韻才從雲麟的口中得知那次之所以能夠化險為夷全靠劉珣的幫忙。她想,如果真有來世的話,也許她該試著去彌補一下這輩子對他感情上的虧欠。

一眨眼又過了二十五年的光景,官道上一男子牽著匹黑馬,馬背上坐著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女子手拿一根碧綠的柳枝,捉弄著胯下的馬兒,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扭過頭笑嗬嗬得問替她牽著馬的男子道:“人人都想著做皇帝,你卻好,才四十出頭就把那位子扔給了你家那個臭小子,也不怕他年紀輕輕應付不過來那幫老臣子。”

男子故作可惜得說道:“是啊,一想起那後宮佳麗,個個惹人喜愛,倒真是有些後悔了!”

馬上的女子雖早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此時卻是一臉嬌嗔得看著替他牽馬的男子道:“有我在,這輩子你休想再去想其他女人,否則我就跟你離婚。”

夕陽的光輝將兩人的背影鍍上了一層金橘色,暖風拂過,迎春花的芳香伴隨著女子甜蜜蜜的笑聲給這陽春三月增添了一絲嫵媚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