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也急著起身，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道：“你覺得我在耍你？”
“你究竟在求什麼，你自己清楚。”相思背對著長樂公主，幽幽道，“當然，公主日日向我傾訴衷腸，我這心裏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心動。”
長樂公主目光一亮，但心裏又驚疑不定，朝前走了一小步，道：“你其實也明白我心意的，是麼？”
相思冷冷一笑，搖搖頭，一臉真誠地敷衍道：“我隻是想著，公主好像男寵不少。哎，我很懷疑自己能否跟這麼一群男子爭寵。”
長樂公主麵色一僵，默然不語。
相思哼笑一聲，背對著長樂公主揮了下折扇，道：“告辭。”
暖陽悠悠，鳥鳴聲聲。
殷不破聽相思提起長樂這事時，神情古怪地瞟了她一眼。
相思怪道：“少主幹嘛這麼看著我？”
殷不破沉默片刻，道：“你當時……是不是想……吻長樂公主？”
相思神情一僵，強笑道：“少主為什麼這麼問？”
殷不破微微蹙眉，道：“我隻是想著……你這人行事偏激。為了證明自己心中所想，估計會劍走偏鋒，直接衝過去強吻長樂公主，以此證明對方是不是真對女人感興趣。”
這話真的說中了。
相思當然不能承認，一手拿著折扇，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啜了口茶，假裝沒聽見。
可這欲蓋彌彰的架勢，等同於默認。
殷不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相思，其實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相思愕然。
殷不破衝她眨了下眼睛，壞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讓謊言不攻自破。”
相思噗嗤一聲笑了，心中那點被揭穿的窘迫一掃而空，搖頭笑道：“少主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彼此彼此。”殷不破拱拱手。
相思飲了口茶，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湊近殷美人，壓低聲音問道：“少主當真不喜歡男人麼？”
殷不破乜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沉默了。
相思也期待對方會回答，隻是興致一下子來了，便隨口那麼一問。
可當她以為殷不破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得對方道：“也不盡然。”
也不盡然。相思錯愕不已，這意思是說……殷美人其實也對男人有一點點興趣的？
相思痛心疾首地道：“少主，上京不適合你。”這人剛來的時候多麼筆直不妥協啊，如今竟也被上京這股斷袖歪風影響了。
殷不破看了她一眼，沉默許久，點頭道：“的確。”
這次談話後，沒過幾天，殷不破就離開了。
沒有專門道別，隻是留下了一封信，上麵就隻一句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相思看著這張紙，嘴角染上淺淺的笑意。這個殷美人，真是有幾分有趣。
小黃鳥停在窗欞上，衝她啼叫了一聲。
相思不明所以。
小黃鳥又叫了一聲，相思突然後頸一涼，驀地想到了什麼，一回頭，果真看見浮屠就站在她身後，目光沉沉，麵無表情。
兩人眼光交彙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陰沉沉的，宛如地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