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娘,皇後有請。”趙嬤嬤說道,“走吧。”容寧緩緩邁開步子,走入了那間多少女子天真葬送的巍峨宮殿。到宮殿以後,容寧發現宮殿中侍奉的奴婢已經退出了,似乎是有個嚴謹的主人,訓練有素。
“既是白斐讓你來的,想必定然有過人之處。不必拘謹了。本宮自會好好關照你的,從今以後,可以先替本宮安排貼身事宜,暫任貼身宮女。”那自稱本宮的女子從珠簾後走出,一雙柳葉眉,盈盈黑眸,鵝蛋一般的臉蛋,一襲紫衣襯得臉色越發嬌豔,似是與容寧年齡不相上下,甚至是比容寧年輕,但言語中盡是殺傷刑法當機立斷的氣息。皇後蓮步輕挪移至容寧眼前,微微張口並不發聲,容寧看出她的嘴型。“是。”容寧微微頷首,低頭時不明意味地一笑而過。
幾日來的服侍並沒有勞累,一來容寧現在不是身子骨弱毫無內力的千金小姐,二來她也不是第一次這般服侍人,要知道曾經······“容寧姑姑,這衣裳是要換洗的嗎?”小環出聲打斷了站立在門口容寧的思緒,由於天下人極少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懶得費盡心思再捏造一個人了。“恩。這紅色衣裳輕柔易壞,不能手搓,浸泡即可。”容寧隨手指出一堆衣服中的那件深紅。“謝姑姑指點。”小環附了附身,正想退下,似乎又想起什麼,眼睛環繞四周,看四下無人,又走近了容寧一些。容寧皺了皺眉,但是並沒有說話。“姑姑心善,這幾日總是提點小環,所以小環也不怕告訴您,這幾日要小心啊。姑姑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是卻是極有仙韻,氣質出塵。難保不會有禍患啊。”說到禍患兩字,小環故意放低了聲音,略帶顫抖。容寧摸了摸腰間的簫,“何事?”“國師跟皇上說我朝需要一位美而不豔,麗而不妖,神采出眾的聖女。據說是因為我朝逐漸昌盛,需要一個代表神明的女子來讓民眾的信仰得到正確的領導,便於管理統治。”容寧並沒有露出很在意的神情,小環以為她不相信,又說道:“這個消息很少人知道,也是皇上身邊的小順子告訴我的。這樣的事不能宣揚。所以隻能在宮裏秘密地物色了。也難怪姑姑不相信。”“死丫頭,又偷懶,嚼什麼舌頭根子!”趙嬤嬤遠處一聲大叫,小環嚇了一跳,連忙疾步離開。等到趙嬤嬤來的時候,小環早已走遠。她看了看容寧一眼,麵露不屑說道:“容姑娘有來頭,奴婢是知道的。但是有些本分的事還是應該做好,別仗著自己身份就做出出格的事。”容寧沒有出聲,淡淡地轉過身離開了。
是夜。容寧躺在床上想起小環白日裏說的話,在這個時候選聖女對她百利而無一害。雖然聖女是沒有實權的,但是地位卻是至高無上的。有了這層身份怕是很好能做到那件事了。不過其一是不能婚嫁,當今女子極少不婚嫁,因為這意味著孤獨終老,百年之後無人送葬;其二在擔任聖女三年之後要在祭祀台被焚燒獻給神明,飽受火刑之苦。尋常百姓家是斷然不會為了三年的榮華,而斷送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對於第一個問題,她在皇宮是不會為妃的,緣由不言而喻,而最好不成為妃子的辦法就是成為聖女。而第二個問題是她根本就不會在皇宮呆上三年,最多兩年她就要離開,倘若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她真的在這裏耗上了三年的光陰,火刑對她來說也是可以逃脫的。這些對容寧來說都不會是阻礙她成為聖女的理由。而真正讓她在意的是,聖女一職在三十年前就已經被下令禁止了。如今卻又被翻出來了呢,是國師嗎?不是的話,又是誰?目的又是什麼呢?容寧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張巨大的網,其中千絲萬縷,處處玄機。這樣的感覺在下山之後顯得格外強烈,所有的事物都一步步走向不可預知的地方。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白斐又是誰,這樣才華的人宮裏卻除了皇後竟然無人知曉,他似乎無所不知,就連百裏······;想到這個名字容寧隻覺得胸腔有一股血腥要噴薄而出,她連忙運功壓製。也罷,既來之,則安之。
“主上,一切順利。”尚畢恭畢敬地回答道。白斐坐在書房,麵對桌上的棋盤,修長的手輕執白棋,依舊白衣飄飄,“我自己下了這樣久的棋,倒也有些索然無味了。還好還好。天下終要有人與我下一盤棋了。我也便不那麼無聊了。”